誰看了不誇一聲孝子!
武俊江雖然無甚文才,但琢磨了一兩年的事情,論起用春秋筆法鑽空子,那也是相當在行。
門下省審議通過,發往尚書省禮部辦理。
陳景同初看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妥,追封功臣的父母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,武父武母都有來有曆有出身有子女,看起來一片清白。
正要將題本交由下屬去辦理的時候,陳景同忽然覺得不對勁,“武門狄氏為何先前沒有誥命?”
這對夫妻少說過世十餘年,但武和豫的官階足夠為妻子請封,狄秋柳竟還是白身?
陳景同直覺其中必有蹊蹺,追問道:“武將軍舅氏是哪一家?”
士族門閥之間要背誦氏族誌,理清彼此之間的姻親關係。
武家是將門,沒有這些繁文縟節,但他家人口眾多,姻親更是數不勝數,理起來就是一團亂麻。
若是問北征將官,大多會回一句,他舅舅不是姓狄嗎?但若是問及長安城中的小官吏,十之八九都答不上來。
隻因為多留了一個心眼,就讓陳景同發現一個天大的紕漏。他和南衙沒有私人恩怨,但武俊江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挑戰禮法。
禮部當即駁回了這道請封的奏折,並順勢加入了彈劾大軍,參了武俊江一本。
武俊江回到營中熟悉的床榻,神清氣爽地睡一覺起來,右武衛已經空了大半,都去曲江池耍水去了。
剛吃完一頓遲來的朝食,就收到了被駁回的奏折。
不出武俊江所料,他先前也沒過能鑽空子成功,隻不過沒想到門下省居然稀裡糊塗地通過了,輪到最後一環的禮部才發現問題。
還是在並州被各方當做冤大頭、泥菩薩的陳景同挑破的,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。
武俊江不緊不慢地重新提筆,報上去的還是那兩個名字:武和豫、狄秋柳。
硬抗!
當天下午消息就傳遍了長安各處,等到次日段曉棠將沒有技巧更沒有感情,純應付了事的奏折遞上去後,轉頭就去王府拜祭。
剛進門就聽見呂元正同人說道:“俊江也是被逼急了,他辛苦征戰十餘年,俯仰無愧天地,卻屢屢因為身世,連同過世的生母一同被某些人指著鼻子罵。身為人子,這如何能忍!”
甩鍋,瘋狂的甩鍋!
他,是有苦衷的!
呂元正旁邊是麵無表情的杜鬆。
段曉棠看著這副場景,心中覺得有些怪異,“這不該是杜大將軍的詞嗎?”
話術是經過呂元正精心加工的,但按照親疏遠近來說,第一時間出麵維護武俊江的,不該是杜鬆嗎?
範成明問道:“你知道杜大將軍夫人姓什麼嗎?”
段曉棠有一絲不確定,“好像姓蔣?”
範成明繼續問道:“那你知道武將軍嫡母姓什麼嗎?”
段曉棠光知道有一回鬨出事,武俊江的舅舅找上門,被範成明打發了。她連人影都沒見到,哪裡知道姓什麼。
結合前後句,段曉棠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,“該不會也姓蔣吧?”
武俊江和杜鬆居然也是親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