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侍上前,恭敬地接過奏折,將其遞送至禦案之上。
吳杲翻開奏折,隻見上麵整整齊齊地寫著三個人名。
武俊江退一步,她們生前有妻妾之分,但死後不妨並嫡。
在當前社會環境下,讓狄秋柳越過蔣麗淑根本不現實,唯有兩人並尊,才有商討的餘地。
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。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,須在這裡開一個窗,大家一定不允許的。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,他們就會來調和,願意開窗了。
迅哥兒文學閃耀的不僅是人性的光輝,還揭露了人性的陰暗。
恰在這時,另有一名青袍官員出列。
段曉棠見人麵生,卻是從武官隊列中出來的。先前數次集火都是文官發起的。這事太容易誤傷友軍,武官們個個保持沉默,隻安心看戲。
段曉棠小聲問道:“這是誰?”
範成明嘴唇微動,“蔣家的。”名正言順的娘家人。
此言一出,周圍眾人皆挺直肩背,聚精會神地望向大殿中央。
接下來事件將如何發展,所有人都拭目以待。
青袍官員開口自我介紹,“微臣蔣紹祺,武門蔣氏之甥。”也是今天代表蔣家來平事的倒黴蛋。
“姑母自適武氏,素以賢良聞於內闈。侍奉舅姑、襄助夫婿、打理中饋……親戚鄰裡皆有讚頌。”
這種自賣自誇的話眾人聽聽也就罷了,舊人舊事已遠,蔣麗淑的品行究竟如何,已少有人能說清。但隻看她留在世間唯一的“遺物”是何表現,便讓人對其產生諸多質疑。即便是婦德典範,也會被不成器的女兒連累得生前身後名喪儘。
蔣紹祺躬身道:“姑母生前與狄氏妻妾和融,堪稱一段佳話。臨終之時,表弟亦是侍奉於榻前。”養老沒有,但肯定是送終了。
“姑母隻生一女,常懷愧疚。狄氏產育有功,得以延綿子嗣。才不至讓她愧見武家列祖列宗。”
此言一出,滿朝皆驚,緊接著便是竊竊私語之聲四起。
蔣家這是同意了武俊江的“胡鬨”?
雖是事已至此,順水推舟。但總覺得有幾分不得勁,你讓他們這些起大早上朝會準備瞧熱鬨的人怎麼辦?就這般潦草落幕!
武家當年勢不如人還能豁出去替武蘭菱爭一回,蔣家竟然直接選擇退讓,原地躺平了。
這一退貌似得成就了一個大團圓結局,卻引得眾人浮想聯翩。
範成明推己及人,喃喃自語,“武將軍究竟捏住了蔣家什麼把柄?”
餘項明杞人憂天,“他往後過年去蔣家,大概得不著好臉色。”雖然不是親生的,但公認武俊江的外家是蔣家,年年都去。
蔣家嘴上雖然退了一步,但心中必然不甘。
翁高陽暗道鹹吃蘿卜淡操心,“能不能進門都兩說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