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蘭娘略一思索便點頭應道:“好,那就麻煩鞠郎君把錢送到牙行,我日後去取便是。”
再過幾日便是收租的日子,到時候順路去牙行一趟,既能取回墊的飯錢,又能收房租,一舉兩得。
雙方本就不是多親近的關係,幫忙是情分,不幫是本分。
此番願意替他們付賬,除了“舊識”這層薄情分,更重要的是鞠雅健信譽素來良好。
這大半年來,房租從未拖欠,每次都按時足額繳納,算得上是極為可靠的租客。
如今幫他解了燃眉之急,也算是對“好租客”的一點小小關照。
兩撥人就此道彆,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。
趙瓔珞聽到“租房”、“牙行”,心中已有幾分猜測,“租客?”
戚蘭娘笑著搖了搖頭,特意強調,“是你的租客!”
趙瓔珞這才恍然大悟,抬手扶著額頭,無奈地笑道:“哎呀,我還真忘了!”
鞠在中原,著實是個小姓。平日裡少見,哪能一下子想起來。
那張租契,她也就房子剛租出去的時候掃過一眼。看得更多的,還是自己的房契。
趙瓔珞像是忽然想到什麼,話音一轉,“今兒可不是休沐日。”
國子監裡頭魚龍混雜,做什麼的都有,唯獨少見安安分分正經讀書的。
姑且算是一種刻板印象了。
實則曲正奇和鞠雅健將手上現錢花了大半,倒不是紈絝大手大腳的毛病,而是必要的社交需求。
近來國子監的學生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,好些人已經拿下了實職,還有些即將外派任職,此一去山高水長,不知何時才能再見。
他倆雖不急著出仕,卻也需為同窗們準備些程儀、禮物。不為攀附權貴,純粹是多年同窗情誼,免不了的人情世故。
過了幾日,恰逢休沐日。
柳家迎來一群生客,恰是柳恪在國子監的同學們。
一年國子監學,一生國子監情。
即便往日裡來往不算密切,到了有人任職、有人外派的節點,總要聚一聚,聊表心意。
柳恪倒是不必外放,但任職的地方實在要命,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聽到壞消息了。
一堆同窗上門恭賀柳恪任職,柳恪也知曉是好意,自然客氣接待。
柳清素來不管俗事,整日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裡。秦本柔正忙著小學堂的事務,以至於偌大的柳宅,看起來倒是柳恪當家主事一般。
倒讓一些在家中隻能蜷縮於一角、處處受長輩管束的同窗羨慕不已。
柳恪禮貌地收下同窗的祝賀,隨即有些尷尬地說道:“我已經去京兆府任職了。”尚未開始處置實務,還在熟悉文書的階段。
同窗之間平日裡來往不算緊密,消息才如此遲滯。
容正奇率先反應過來,笑著打趣道:“不管早晚,總歸是要恭喜的!往後我們在長安行事,還得麻煩柳兄多照應一二。”
他們前來賀喜,一是為聯絡同窗之情,二也因為柳恪是“現管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