鞠雅健倒是看得開,擺了擺手道:“我們犯不著瞎猜,左右過不了多久,總能有眉目。”
國子監諸學的學製通常是四年,但實際完成學業的時間往往會超過這個期限,一般會延長到五年左右。
不過也有例外,譬如各個藩國派來的留學生,學習年限並無統一限製,通常根據學業進度靈活調整。
像鞠雅健這般,若是實在通不過國子監的考核,還能考慮撿起自己“高昌王族”的身份,走些特殊渠道,也算是一條退路。
當然,若國子監真想要達成“為國儲才”的目標,考核標準必然會無限製拔高。
那麼,在國子監學習的四年會是五年人生中最難忘的七年,當你回顧這八年,你會覺得這十年過得異常充實。
可惜國子監學風散漫,即便王不曜等有心之人看不慣這般亂象,想要加以糾正,終究還是有心無力、獨木難支。
容承運、岑嘉賜等人入學更早,眼下正麵臨著畢業與就業的雙重壓力。
是選擇在家待業,慢慢等待機會,還是抓住眼前的機遇,一飛衝天、飛黃騰達,過不了多久便會見分曉。
當然,對國子監的學生而言,最好的出路,莫過於在讀書期間就找好靠山、鋪好路子,做兩手準備。
否則,等到從國子監畢業,卻遲遲無處著落,隻能年複一年地候官,那才是真正的煎熬。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,從同窗的前程聊到朝堂的動向,從長安的趣聞聊到各地的風物,不知不覺間,日頭已西斜。
不過幾日,便到了杏花村與幽州大營約定的交貨日子。
曲江池曆來是長安的好去處,尤其春夏之際,岸邊楊柳依依,池中荷花盛放,遊人如織,熱鬨非凡。
即便如今已入秋,草木雖添了幾分蕭瑟,卻依舊是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風景勝地。
隻不過自從天氣暖和之後,這裡多了一道特殊的景致。
南北衙的軍士們輪番在此進行水訓,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水中撲騰,活像下餃子一般,這景象從春末一直延續到秋初,從未停歇。
久而久之,連池麵的水色,都仿佛不如往昔清澈透亮。
當然,這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感受。
南北衙水訓的區域早就被專門圈了起來,設置了圍欄,尋常百姓根本湊不到近前,隻能隔著老遠的湖水觀望。
那些年輕愛俏、臉皮薄的小娘子,更是會特意避開那片區域走,免得瞧見軍士們赤膊戲水的模樣,平白羞紅了臉。
這事本就沒什麼可保密的,長安城裡幾乎人人都知道,所謂水訓,多半是借著操練的名義,讓常年待在軍營裡的漢子們出來戲水放鬆罷了。
不過今日,項興朝一行人卻無緣見到那些同為“北方旱鴨子”的同行們在水中撲騰的英姿。
因為杏花村的所在與水訓之地相隔甚遠。
曲江池名為“池”,實則是長安一百零八坊中最大的地麵水域,占地極廣,水域蜿蜒。
如此一來,也保證了杏花村製酒水源的“純潔性”,免受水訓的影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