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師乙剛勾勒完白秀然衣袖上的一道紋路,聞言停下筆,抬頭看向徐昭然,原來這就是“小胖筒”的親爹。
衣裳基礎,長相就不基礎。細看,衣裳也不基礎。
他先前聽白秀然描述兒子形貌時,隻當徐昭然是個體型壯碩的漢子,畢竟要給後續“補位”留空間,還特意問過白秀然需留多大位置,當時白秀然隻淡淡一句“體型勻稱”,他心裡還半信半疑。
能養出那般壯實的孩子,父親怎會清瘦?
此刻見夫妻倆都站在麵前,畫師乙心裡忍不住冒出個念頭,你二位身形都這般勻稱,到底是怎麼把孩子喂養得圓滾滾的?
徐昭然掃過畫案上的線稿,再瞧瞧白秀然的裝扮,瞬間就明白要做什麼了。先和周圍的段曉棠等人打過招呼,隨後便在林婉婉讓出的矮榻空位上坐下。
見白秀然一身裝扮甚是簡潔,順手摘下腰間蹀躞帶上的諸多飾物,隻留了一塊羊脂玉佩,免得自己這邊裝飾太過繁複,讓畫麵失衡。
白秀然湊在他耳邊,小聲說了幾句請畫師畫全家福的來龍去脈。
徐昭然就道:“既是如此,不若再多臨摹一幅,讓嶽父也能時時見著女兒、外孫,省得總惦記。”
世間最易逝去的,除了荷包裡的錢財,就是假期。
段曉棠在搖椅上度過了悠閒的大半日,次日起床時,感覺和平時沒什麼兩樣。
林婉婉等人平日疏於鍛煉,昨日為了擺姿勢畫像,硬生生撐了大半天,早上起床時隻覺得筋骨酸軟,渾身像被人捶打了八百拳一般,連抬手都覺得費勁。
可惜一群事業心爆棚的女人,並沒有因為這麼一點小小的不適翹班,包括林婉婉。
她今天有預約的病人,除非天上下刀子,否則沒理由放人鴿子。
祝明月要去恒榮祥處理事務,馬車行至半途,離目的地還有一條街時,前方的道路突然被堵住了。
孟二良勒住韁繩,在車門外稟報,“娘子,前方有人打架,瞧著還挺凶的。”
祝明月掀開車簾一角望去,隻見人群中央,一對男女正扭打在一起,旁邊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,小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,卻還固執地朝著被打的女人喊:“娘,娘!”
那男人身形單薄,臉色蠟黃,卻滿臉橫相,一把揪住女人的頭發,嘶吼道:“把錢拿出來,老子要喝酒!”
女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嘴角還滲著血,卻死死護住胸前的衣襟,聲音嘶啞卻堅定,“你喝了酒,我和孩子吃什麼?”
不遠處的地上,一個麻布口袋摔在一旁,滾出幾個毛線團。
圍觀的路人竊竊私語,都看得出這是夫妻間為了錢財鬨矛盾,家務事難斷,思量著怎麼插手才好。
小女孩哭著跌跌撞撞地跑過去,跪在地上,小手緊緊拽住男人的衣角,帶著哭腔乞求,“爹,彆打娘了,我不吃飯了,你彆打了!”
男人卻像是被惹惱了,一腳將小女孩踹開,惡狠狠地罵道:“滾開,賠錢貨!”
小女孩在地上打了個滾,身上沾滿了塵土,哭得更凶了。
這時,幾個熱心的路人看不下去,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勸架。
“喪了良心,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!”
祝明月從馬車上走下來,輕輕抬手,身後兩名家丁立刻會意,快步上前,一左一右將那男人架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