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建元態度明確,他不擔責,誰當“壞人”都可以,反正他不當。
孫安豐見狀,借著私人關係,將虞建元請到一旁疏通,實則是把他引開,留足空間讓範成明好好給少府監主官們講講道理。
虞建元本就不想摻和這趟渾水,順勢點頭應下,跟著孫安豐往旁邊走。
這邊剛離開,範成明就收起了臉上的嬉皮笑臉,盯著司文康等少府監主官,語氣裡滿是威脅,“少府監一團爛賬,今日乖乖讓我們把該拿的東西帶走,還能結個善緣。
本將軍可請王爺代為轉圜,在陛下麵前說幾句好話,減輕刑罰。否則……”
殺一人抵罪,還是誅全家陪葬;是流一人邊疆,還是貶全族為奴……意義大不一樣。
範成明聲音裡透露著一股陰狠,“彆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
少府監的官員們臉色瞬間慘白。
他們哪會不知道,自己落到如今的境地,全是因為南衙在大朝會上拱火。
少府監抱著金山,自身算不得清白,被禦史彈劾是家常便飯,就算熊玉山拿出了那本似是而非的賬冊,隻要沒有當場搜出贓物,尚有轉圜餘地。
直到吳越帶著南衙諸將跳出來,看似軍方作為皇權的倚仗,實則是把台子搭起來,逼得皇帝和朝廷不得不徹查。
更荒唐的是,少府監自己還亂了陣腳,衙門裡頭竟然起火了。
連原本沒把這案子放在眼裡的虞建元,都不得不親臨一線。
這哪裡是失算,簡直是僭越本分,自尋死路。
司文康皺著眉,到現在都想不通,少府監跟南衙打交道,向來用拖字訣,頂多克扣些物資,從沒出過大事。
最近唯一的異常,就是借著“軍衣案”敲打了恒榮祥一番,怎麼就激起如此劇烈的反應,把老虎惹下山了呢?
造釁開端實在南衙,現在倒好,反過來當“好人”給他們遞“生路”。
可這“生路”,對闖下滔天大禍的少府監眾人來說,又是不得不抓住的浮木。
吳越的確有在吳杲麵前說話的分量,若是能靠他減輕刑罰,哪怕付出些物資,也值了。
反正庫房裡的東西,名義上歸屬朝廷,而非他們的家私。
司文康緩緩抬起蒼老的眼睛,盯著範成明,語氣帶著幾分懷疑,“範將軍能做王爺的主?”
範成明冷笑一聲,“誰不知道,本將軍是王爺的心腹。一王一將擔保,司少府還有什麼不放心的。”
性命前程在此一舉,司文康不敢賭,他深吸一口氣,豁出去般說道:“還請範將軍用烈王起誓!”
吳越和範成明都是“不拘小節”之人,翻臉無情是常事。
司文康有些方麵還真是摸準了他們的脈,兩人都少有起誓。真到了非常時候,皇天後土也是張口就來。
唯獨吳嶺,他們不敢輕易拿來作筏子。
人死為大,現在正該他們小心維護吳嶺身後名的時候。
範成明這會敢拿吳嶺立誓,轉頭等不及吳越表示,範成達能當場“大義滅親”,劈了他以正視聽!
範成明的臉色瞬間變了,眼裡的凶光幾乎要溢出來,再也壓不住怒火,抬腿就朝著司文康踹過去。
喝罵道:“你算什麼東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