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文康本就年邁,哪經得住這一腳,踉蹌著往後倒,重重摔在滿是灰燼的地上,咳得撕心裂肺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原本就繃緊的現場瞬間亂了。
南衙將領竟然在少府監衙門內公然毆打少府監的主官,明擺著大勢已去。
莊旭一直在旁邊聽著,見範成明動手,連忙上前“攔著”,實則雙手抱住範成明的胳膊,腳下卻趁著混亂,偷偷對著司文康的小腿又補了幾腳。
不遠處的虞建元聽見動靜,回頭一看,嚇得趕緊跑過來勸架。
現場也隻有他有這份資格了。
他剛才之所以順著孫安豐避開,就是不想摻和南衙和少府監的爛賬,更不想擔責,哪知道才一會兒功夫,範成明就鬨出事了。
司文康不僅是少府監主官,還是老人,不管從官場規矩還是道德倫理來看,範成明都錯得離譜。
可周圍的南衙將官,除了莊旭象征性拉架,其他人都攥著拳頭,眼神裡滿是不屑,大有再打一頓才好的衝動。
恃強淩弱、以壯欺老,在他們這兒壓根不算事。
司文康,他該!
虞建元急得大喊,“住手!都給我住手!”衝上去把兩人分開。
等場麵稍微平靜,他才喘著氣問道: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
範成明惡人先告狀,指著地上的司文康,語氣裡滿是憤怒,“這老東西竟然讓我用烈王起誓!”
雖說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,虞建元卻瞬間理清了前因後果。
少府監和南衙的交易無非是物資換減刑,司文康要麼是拿捏南衙慣了,真不把吳嶺當回事;要麼是怕範成明變卦,想求個保險,卻沒料到觸了南衙的逆鱗。
吳嶺是皇族、是“君”、是先賢,是能隨隨便便拿來過家家的無名之輩嗎!
大是大非麵前,虞建元自然知道該站哪邊。
他沉下臉,冷聲道:“此事,本官定然如實稟告陛下。”
範成明先動手的確不對,但司文康,實在是魔障了。
正好少府監這麼大的爛攤子,需要幾個有分量的人來填坑。
司文康作為主官,首當其衝,無論如何都逃不掉。
虞建元隨手示意兩個軍士,把還在咳嗽的司文康扶到一旁“休息”。
那眼神,分明是把他當成了“死人”。
安排完司文康,他又拉著孫安豐走到一邊,繼續交流私人感情,徹底把少府監的爛攤子丟給了範成明。
範成明一看虞建元的態度,就知道這事翻篇了。
他轉頭盯著剩下幾個能做主的少府監官員,語氣冰冷,“你們怎麼說?”
陳倫心裡早就打了算盤,先前他給林婉婉通風報信,說不定能算“戴罪立功”,而且他在少府監裡還算清白,沒必要為同僚的過錯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。
事到如今,硬頂隻會落得司文康的下場,唯有順著右武衛的話頭找生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