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薯不在朝廷的賦稅行列裡,總不能讓百姓用紅薯去抵稅吧!
粟米保存得當,能放好幾年不變質。
紅薯哪怕精心存入地窖,最多也就能存半年。
這半年一過,沒了紅薯,百姓還得靠粟米、高粱這些口糧過活。
當然,對肉食者來說,偶爾吃幾頓紅薯飯、烤紅薯,甜蜜的口味是一種難得的享受。
可對天天靠紅薯填肚子的普通百姓而言,連續吃幾個月,絕對是一種折磨。
相比起來,其他口糧,就沒有類似的“後患”。
但這一切,在生存麵前,不值一提。
不能隻讓百姓“活著’,還得讓他們能“好好活”,其他口糧的種植,就不能斷。
孫無咎知錯能改,“是我想差了。”
三人在書房中商量了將近一個時辰,才各自散開。
孫無咎想起還有些關於並州田莊的細節要跟杜喬確認,可轉頭往院子裡一掃,卻連杜喬的衣角都沒瞧見。
他嘀咕著,“奇怪,剛還在這兒的,怎麼轉眼就沒影了?”
下意識地四處張望,目光掃過廊下、牆角,連小廚房方向都看了,還是沒見人。
正在院子裡整理馬鞍的尉遲野見他四處張望,體貼的指路,“他剛和趙娘子一起出去了,走了有一會兒了,瞧著腳步還挺急的。”
尉遲野說著,撓了撓後腦勺,“有什麼事不能等吃過飯再說。”
他實在想不通,眼看廚房的炊煙都冒起來,該用夕食了,兩人還急衝衝地出門,難不成是有什麼急事?
孫無咎一聽“和趙娘子一起出去”,眼睛瞬間亮了,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,“未必是急事。”
還能是為了什麼?
無非是縣衙裡人多眼雜,無論是官吏、仆婢還是來訪的客人,到處都是耳朵、眼睛,有些私密話,如何好當著眾人的麵說。
孫無咎難得想犯賤一回,轉頭瞧見白湛正靠在廊柱上,手裡把玩著一塊玉佩,邁著步子湊了過去,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白湛的胳膊,壓低聲音慫恿,“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瞧一瞧?”
看他們倆在背地裡,到底說些什麼悄悄話。
好在白湛還剩一絲底線,連忙擺手,臉上還帶著幾分尷尬,“還是算了吧!隔沙帳當久了,這回就彆湊這個熱鬨了!”
雖然都是為了正事,但攪合了兩人獨處的機會,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,這會兒怎還好意思再去湊熱鬨。
一旁的尉遲野聽得雲裡霧裡,忍不住插了句嘴,“‘隔沙帳’是什麼,長安的新詞?”
白湛不好和尉遲野挑明杜、趙兩人的私情,隻能含糊地解釋,“就是……某些時候,在旁邊杵著礙眼、不大受歡迎的人。”
尉遲野聽得更糊塗了,杜喬明明是很熱情地招待,昨天請他們喝酒吃席,今天帶他們去鄉下玩,剛才還讓廚房給他們燉了羊肉,怎麼會不受歡迎呢?
難道是吃得太多了?
白湛見他一臉懵懂的模樣,不禁失笑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止住了他的胡思亂想,“彆琢磨這個了,我們去廚房看看,夕食好了沒,我可餓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