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——”
趙三郎倒吸一口涼氣,感覺後腦勺像是被八磅大錘親密接觸過一樣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他努力想睜開眼,眼皮卻重得像掛了兩個秤砣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開一條縫。
視線模糊,入眼是……呃,茅草頂?還有幾根看起來飽經風霜的木頭椽子,掛著幾縷欲斷還休的蜘蛛網。
“我靠,這什麼情況?昨晚公司團建,好像是喝多了點,被哪個孫子扔到農家樂的柴房了?”趙三郎心裡嘀咕,掙紮著想坐起來。
這一動彈,全身骨頭像散了架似的,尤其是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,讓他“嗷”一嗓子又躺了回去。
“媽的,下手這麼狠?不就是搶了個麥多唱了幾首嘛……”
等等!
身上的衣服不對勁!
入手是粗糙的麻布,又硬又剌,還帶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黴味和……汗餿味?他記得自己昨天穿的是阿瑪尼的山寨a貨,手感順滑得很。
更不對勁的是,周圍的環境。這不是柴房,簡直就是貧民窟裡的危房!土坯牆,牆角漏風,地上鋪著稻草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尿騷、垃圾和某種不明發酵物的複雜氣味。
“導演!道具組!穿幫了啊喂!”趙三郎下意識地喊了一嗓子,聲音卻嘶啞得像破鑼。
沒人回應。隻有牆角一隻碩大的耗子被驚動,“吱溜”一下鑽進了草堆裡。
趙三郎懵了。
他使勁晃了晃依舊昏沉的腦袋,試圖理清思緒。團建,喝酒,唱歌,好像和隔壁部門的小王因為“誰是中華小曲庫”這個問題發生了點肢體衝突,然後……然後就沒然後了?
不對!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猛地湧入了腦海,雜亂無章,卻又真實得可怕。
這個身體的原主,也叫趙三郎,是這汴京城南瓦子區的一個小混混。爹娘?不記得了,大概是某個災荒年間把他扔在這兒自生自滅了。從小跟著一群潑皮無賴廝混,偷雞摸狗、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。昨天,這倒黴蛋因為在“骰子張”的賭檔裡出老千被人當場抓包,一頓胖揍,還被搶光了身上最後幾個銅板,最後像條死狗一樣被扔回了這個破窩棚。
“不是吧……穿越了?還穿成個古代的小混混?”趙三郎欲哭無淚。
人家穿越,不是皇子王孫,也是個富家少爺,再不濟也是個能考科舉的書生。他倒好,直接地獄開局,成了社會最底層的渣滓,還是個剛被人揍得半死、身無分文的倒黴蛋!
“賊老天,你玩我呢?”趙三郎對著茅草屋頂比了個中指。
“咕嚕嚕……”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,提醒他一個更嚴峻的問題——餓!
他摸了摸身上,除了這身破爛衣服,連根毛都沒有。記憶裡,“骰子張”那幫人下手黑著呢,估計連鞋底都搜刮乾淨了。
“媽的,出師不利啊……”趙三郎掙紮著坐起來,打量著這個“新家”。家徒四壁都算是誇獎了,除了一堆爛草,隻有一個缺了口的破碗,簡直是丐幫標準配置。
後腦勺和身上的痛感一陣陣襲來,饑餓感更是像火燒一樣。
“不行,得想辦法搞點吃的,不然真要成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了。”
他強忍著疼痛,扶著牆站起來。剛走兩步,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,差點摔個狗吃屎。低頭一看,是一小堆淩亂的銅板,大概七八文的樣子,藏在牆角的草堆裡。
“喲嗬?原主還留了點私房錢?”趙三郎眼睛一亮,這簡直是雪中送炭!雖然少得可憐,但至少能買個窩頭墊墊肚子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銅板揣進懷裡,心裡盤算著。這破身體傷得不輕,得趕緊弄點吃的補充體力,最好還能搞點傷藥。但這七八文錢……估計隻夠買兩個最粗糙的黑麵饅頭。
“難搞哦……”趙三郎歎了口氣,推開那扇吱呀作響、勉強能稱之為“門”的破木板,一股更濃烈的市井氣息撲麵而來。
外麵是一條狹窄泥濘的小巷,兩旁是歪歪扭扭的低矮房屋,汙水橫流,垃圾遍地。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在巷口追逐打鬨,一個老乞丐縮在牆角曬著太陽,還有幾個看起來就不是善茬的漢子聚在一起,低聲說著什麼,時不時朝他這邊瞥上一眼,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……幸災樂禍?
趙三郎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,將懷裡的銅板捂得更緊了。
看來,“骰子張”的梁子還沒完。這地方,不是善地啊!
他娘的,這操蛋的穿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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