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!爍山被攻占了?”
阿虎渾身肌肉驟然繃緊。
指節發白的攥住透骨槍,憨厚的目光瞬間銳利,如鷹隼般掃視四周。
田柱下意識抬臂,將身旁的李順護在身後。
身後四十餘名奴隸更是騷動不安,沉重的鐐銬在慌亂中叮當作響——
這群蓬頭垢麵的苦命人甚至不知身在何處,突如其來的喊殺聲嚇得他們瑟瑟發抖。
若非鐵鏈束縛,隻怕早已作鳥獸散。
蕭辰神色自若,修長的手指輕撫耳廓:“不用慌,不過是大夏軍操練的動靜。”
爍山失守?
簡直荒謬!
至少眼下絕無可能——
無論是官府還是義軍,誰會大費周章的來攻打這窮山惡水?
除非……
鐵礦之事泄露。
更何況,入山時暗哨仍在,若真能悄無聲息的拿下此地,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——
梁浩與雄霸率全軍叛變!
山穀校場。
雄霸那鐵塔般的身軀巍然矗立,手中兩米長的鬼頭大砍刀在陽光下劃出森冷弧光。
“都給老子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!”
他粗壯的手臂揮動,刀鋒倏地橫掃,寒芒貼著前排士兵的發梢掠過:“就這副熊樣上陣,敵人砍你們如切瓜!”
眾將士渾身一顫,手中大刀頓時舞的虎虎生風。
雖多是繳獲的尋常兵刃,招式間還透著幾分生澀,但那整齊劃一的劈砍聲中,已然凝聚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。
遠遠望去,整個方陣仿佛一柄正在淬火的利刃,鋒芒初露。
蕭辰靜立原地,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。
阿虎與田柱對視一眼,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——
短短旬日,這群烏合之眾竟已脫胎換骨!
奴隸們則呆若木雞,他們渾濁的眼珠裡映著寒光閃閃的刀陣,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:
這究竟是占山為王的匪寇?
還是揭竿而起的義軍?
“大帥?!”
雄霸突然瞥見不遠處的身影,大刀猛地插入黃土,快步上前,單膝跪地:“末將參見大帥!”
“起來吧。”
蕭辰虛扶一把,目光仍流連在校場上:“練兵有方,當記你一功!”
雄霸撓了撓頭,咧嘴笑道:“大帥過獎了!”
他突然注意到旁邊的奴隸,臉色一沉:“這些人是?”
蕭辰笑而不答,環視山穀道:“梁參將呢?”
雄霸指向山穀礦場,那裡隱約傳來叮叮當當的鑿擊聲:“梁參將正挖礦呢。”
“挖礦?”
蕭辰眉峰一挑,顯然沒料到身為大夏軍二把手的梁浩竟會親自下礦。
在雄霸的解釋下,蕭辰這才明白其中的情況。
大夏軍擴編後,礦場勞力吃緊。
雄霸既然操練新兵,又要分派人手協助劉鐵鋼打造兵甲,礦洞裡的叮當聲日漸稀疏,采礦進度確實耽擱不少。
梁浩這是急著要為大軍多備些鎧甲兵器。
雄霸抱拳上前,沉聲問道:“大帥,可要末將去傳令?”
“不必。”
蕭辰微微抬手,目光如炬地環視眾人。
那些帶著鐐銬的奴隸們瑟縮著身子,眼中既有希冀又帶著惶恐。
突然,蕭辰振臂高呼:“來人!給他們卸去鐐銬!”
這一聲令下,猶如驚雷炸響。
“鐺啷啷——”
鐵鏈墜地的脆響在山穀中回蕩。
奴隸們呆立原地,布滿老繭的手不自覺的摩挲著突然輕鬆的手腕,渾濁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。
他們麵麵相覷,又齊刷刷望向蕭辰,既驚且疑——
這位年輕的大帥,究竟意欲何為?
蕭辰緩緩從懷中取出一疊泛黃的奴籍文書,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,沉聲道:“取火把來!”
當跳動的火舌舔舐上那些寫滿屈辱的紙張時,奴隸們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。
火光映照著一張張震驚的麵容,紙灰如黑蝶般在風中飄散。
“從今日起,你們不再是奴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