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月既不是三歲小孩子,長相是二十歲,但她的心理年齡卻很大,兩世為人,又經曆那麼多坎坷,彆人話裡的話,她一下子就能聽出來。
可以這麼說,隻要不是顧司白站在她麵前,她都能很冷靜地思考。
如今聽教授的話,去港城的特調小組成員那麼多,卻隻有她一人有專門的安保。
還特地介紹她認識一下,要是普通女學生,肯定就信以為真,覺得自己受上麵重視。但靈月隻是在教授指著海子裡的瞬間就明白了。
重視她的安全是真,他們還在謹防一件事,那就是她一去不回。
沒辦法,這種情況太多了。很多人因公職去港城或米國,結果就想儘辦法不回來了。
也有回來的,但受到那邊風氣感染,糖衣炮彈一侵,心態就變了。
特調小組的人員背景是查了又查,估計靈月的背景最特殊,娘家人隻有一個舅舅靠譜,婆家人的情況又複雜。
偏偏她的小叔子人在港城,彆管靈月跟葉淼本人的關係如何,但在上麵的檔案袋裡,那就是她的小叔子。
要是再查到葉奶奶的娘家人在港城的情況,那就更複雜了。懷疑靈月這一去不想回也是情理之中。
靈月能理解,派兩個安保跟著也好,她還怕再次遇到癩子和沈靈娟那種情況呢!
反正她又不會被港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,估計要不是長城那邊堅持要她去,上麵肯定不會同意她去的。
三百萬美金的外彙,她的功勞也許不算大,但她是唯一咱們這邊的工作人員,其他功勞可全是港城的人。
靈月心態很快放正,鄭重地對教授道:“您放心,我一定不辜負領導和學校的信任,這次去港城,我會努力學習,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。”
朱教授怔了一下,扶扶眼鏡,讚賞地朝她點點頭。這是個真正的聰明人,都不用怎麼點就明白,一個簡單任務背後的深意。
隻要她心態能一直這麼穩,此去港城不會犯一些原則性的錯誤,那以後上麵肯定會重點培養,這個女學生,前途無量啊!
轉眼到了十一,離出發南下的日子漸近,最近葉奶奶都在做一件事,那就是給靈月做衣裳。
“港城那邊的女人穿得時尚,咱們就算不跟她們比,也不能被她們嘲笑。”
靈月失笑:“有些款式不能穿的,再說,那邊的人習慣嘲笑我們,跟穿什麼沒關係。不理他們就是了。”
葉奶奶笑道:“放心,不能穿的款式我也不會做,都是女學生的襯衫、長褲,既不出格又好看。”
旗袍、無袖、短裙這類衣裳,敢穿出去回來就等著被稽查吧!
靈月看了兩眼,確實都是普通的長襯衫和長裙,隻是顏色搭配的好,再配上一些絲巾、腰帶,比不得女明星的花俏,卻兼有年輕女郎的明媚和學生的端淑。
果然任何時候訂製就是比店裡買的要好,吳嬸說葉奶奶年輕時特彆喜歡做衣裳,好些年沒做了,如今有了靈月這個模特,她又有興致了。
這期間靈月買了禮物去一趟舅舅家,因為舅媽正大發雷霆,把宥桉關在家裡不許他到校報到。
宥桉還真考上北影,但不是考演員,而是考導演。但在舅舅舅媽眼裡,那就是不務正業。
他們希望宥桉能接舅舅的班,搞科研。宥桉聰明,數理化都很好,這樣的好腦子偏偏要去學拍戲,他倆豈能不氣憤?
再說宥桉還是瞞著兩人去考的。靈月上門並非做說客,但她也沒有假裝不知道此事,隻把舅舅當初勸自己的話說了說。
如今窮啊!家窮國也窮,科研機構更是時常因缺經費不得不暫停,據說上一次靈月的捐款沒到之前,舅舅他們還準備到某個化工廠做段時間,幫人家研究肥料,賺到經費再回研究所。
再有就是,興趣比什麼都重要。如果對一件事無感,按著他的頭皮強迫,那這輩子也很難出成績。
舅舅之所以有成績,因為他喜歡研究,對國家有奉獻精神。
靈月點到即止,沒有多說。
她太清楚給報專業的準大一新生提意見有多嚴重,搞不好人家恨你一輩子,都怨你當初給的意見,我才讀了不喜歡的專業,沒找到好工作……
她隻是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舅媽聽,宥桉這麼大了,一味地把他關在家裡解決不了事情的。
說實話,宥桉沒跟舅媽吵,沒有翻牆偷跑出去,那就說明他尊重母親,希望得到母親的支持,而不是像這個年紀其他男孩子,叛逆地逃離。
在靈月看來宥桉是個好孩子,可舅媽卻咬牙切齒地罵一句:“他就是個強種!死強死強的!”
還不解恨,又加一句:“跟你舅舅一樣!當初我不讓他去東北,他就跟宥桉一樣,沉默不說話,最後硬是去了。”
“父子倆一個德性,打定主意的事,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”
靈月隻得從中調和:“舅媽,要不這樣,讓宥桉帶您去一趟北影看看,問問老師宥桉有沒有這方麵的才華,然後您再決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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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建議舅媽聽了,因為宥桉一直關在房間裡也不是個事。剛巧靈月接到北影通知,說媽媽再愛我一次要上映,請她過去看片子,再送她幾張電影票。
坐吳山的車,三人一起去的北影,一路上宥桉都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靈月。靈月隻得與他耳語道:“你彆這樣看我,不然舅媽以為咱倆是一夥的。”
宥桉低頭悶笑,靈月姐,你留我在葉家住,讓我去參考,咱倆就已經是一夥的了。
好笑的是北影裡像宥桉這種情況還不算少,不論是導演還是演員,很多家長都不同意來上,都是孩子瞞著悄悄來考的。
學校隻好開個座談會,讓來的家長都聽聽,主要是就業前景,分配工作、分房這些事。
靈月沒有去一起看片子,因為看完還要開會,最少要五個小時,她委婉地說,要帶家人到電影院看。
工作人員就給了她二十張票,又把領稿費的合同簽了,笑說期待下一次合作。
靈月又趕緊去找舅媽,把票分給她五張,然後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。
熟悉是因為這個張中、老年時期她看的太多了,陌生是因為沒見過他年輕時的模樣。
正是咱們的張國師是也!靈月這才想到,張一謀大導也是今年來北影的,真是巧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