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麵帶輕笑，目光卻透著一絲冰冷，看著遠處手持龍淵劍、身姿挺拔卻又帶著幾分狼狽的身影，悠悠開口問道：“哥，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取你性命？”
“不重要了。”
何塵的聲音低沉而沙啞，龍淵劍在粗糙的地麵上拖出一道道幽藍的火花。
他身著玄色勁裝，上麵滲著尚未乾涸的血跡，在這昏暗的光線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。
“《穆桂英掛帥》這出戲碼，哥哥聽著還滿意嗎？”
何立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，身形如蝶般旋身，穩穩坐上懸在空中的紅綢。
那垂落的流蘇仿佛瞬間有了生命，眨眼間化作萬千銀針，閃爍著森冷的寒光，如雨點般朝著何塵射去。
昨夜，他在城南義莊連唱了七折往生戲，此刻，方圓十裡的孤魂野鬼仿佛被這詭異的氣息吸引，都在戲台下方如潮水般湧動。
它們發出陣陣陰森的嘶吼，仿佛在為何立的複仇歡呼。
就在何塵揮劍抵擋銀針之時，何立恰好唱到《白蛇傳》的“斷橋”選段。
“你忍心將我傷，端陽佳節勸雄黃。你忍心將我誑，才對雙星盟誓願，你又隨法海入禪堂。你忍心叫我斷腸，平日恩情且不講，不念我腹中還有小兒郎？……”
那婉轉的唱腔在黑暗中回蕩，仿佛帶著某種魔力。
漫天銀針撞上龍淵劍所激發的劍氣，瞬間化作齏粉，飄散在空氣中。
然而，這些齏粉在落地的瞬間，竟再次凝聚，幻化成一條青蛇的幻影，張牙舞爪地朝著何塵撲去。
何塵麵色冷峻，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向蛇頭。
隻聽“噗嗤”一聲，腥臭的血液飛濺而出，濺在他的臉上，竟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。
這個瘋狂的戲子竟把離火咒融進了唱腔之中，讓每一滴血液都帶著熾熱的火焰之力。
“哥哥這把劍，”何立踩著青蛇逐漸消散的屍體，緩緩踱步而來。
鬢邊的珠花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，仿佛是死亡的前奏，“倒比三年前刺穿我心口時鈍了幾分呢。”
話音未落，他忽然猛地甩出兩丈長的雪綾，如同一條白色的巨蟒，呼嘯著砸向戲台立柱。
隻聽“轟”的一聲，立柱應聲而斷，露出後麵被紅繩緊緊捆著的八十一個傀儡。
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每個傀儡都長著與何塵一模一樣的麵容，它們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“你在說什麼胡話？！我什麼時候殺過你！三年前我根本就沒有龍淵這把劍！”
何塵怒吼道，聲音在黑暗中回蕩，帶著幾分憤怒與不解。
龍淵劍在此刻發出一陣高亢的龍吟，強大的反震力讓何塵的虎口瞬間震出鮮血。
何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，戲子那染著丹蔻的手指輕輕拂過一個傀儡的眉心。
刹那間，那些木偶竟同時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，極其詭異。
何塵看到隻感覺背後一陣發涼。
何立喃喃道：“當年師父曾說，戲天八重可通幽冥，看來這傳聞並非空穴來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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