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副廠長這場鬨劇,從早上6點拖到了9點,中間將近三個小時,派出所也來了,殯儀館也來了,醫院也來了,最後,才是消防局的人過來,用液壓鉗將侯副廠長放了下來。
現場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,圍觀的人太多,地上的腳印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。
就連困住侯副廠長的那一節樓梯欄杆,上麵至少也得有十多個人的指紋,整個欄杆都被液壓鉗剪下來一並帶走了。
侯勇坐在旁邊的早餐攤上,吃了兩個包子,用豆腐腦泡了一根油條,等侯副廠長被拉走了之後,沈霄頂著兩個黑眼圈從旁邊走了過來,一屁股坐在侯勇身邊。
“辛苦了。”
侯勇將剛才點好的豆漿推到沈霄麵前,後者也不客氣,端起碗直接一飲而儘,隨後微微搖了搖頭,道:“沒事,不辛苦,老大。”
“呦嗬,你這一晚上是上哪折騰去了,誰家姑娘這麼招你稀罕。”
曲奕恒坐在沈霄左手邊,挑眉揶揄了一句。
沈霄看了侯勇一眼,沒說話。
“嘖,我要是你啊,現在就先找個地方洗洗澡,瞅瞅你這身上臟的,不知道的咱們廢品收購站還兼職燒鍋爐呢。”
曲奕恒抬手在沈霄的胳膊上抹了一把,沈霄胳膊上那有一道黑印子,沈霄看了一眼胳膊,臉色難看了一點,侯勇看了看兩人,隨後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票子推給曲奕恒,“去招待所給他開間房,再給他買一身衣服。”
“這大體格子,衣服可他娘的不好買。”
曲奕恒接過錢直接站起身,嘴裡叼著根牙簽走出去幾步,隨後看著沈霄嗤笑道:“偷吃還是不夠謹慎啊,小夥子。”
說著,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側麵。
侯勇看了一眼,沈霄的脖子上也有兩道黑灰。
“事情都辦妥了?”
等曲奕恒走遠,侯勇才低聲問了一句。
“放心吧老大,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。”
沈霄四下看了一眼,“賬本我都是找咱們手底下的兄弟連夜抄的,我給殯儀館和醫院那邊打完電話之後,我就帶著二倉他們把那些手抄的賬本都扔在市委廣場門口了,我看到有坐小轎車的人把那些紙都撿走了。”
“那你這身上都是怎麼回事。”
侯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,沈霄剛才一走過來,一股濃濃的紙灰味就撲鼻而來,再加上身上蹭到的那點碳灰,侯勇要是不多想那才是傻子了。
“就,昨天去姓侯的家裡翻賬本麼,然後不小心把他家給點著了。”
沈霄看了兩眼侯勇,那個“不小心”實際上說得十分心虛。
侯勇有些無語地看著沈霄,這小子可真是有仇報仇,不僅是讓侯副廠長身敗名裂,光腚展覽,現在更是一把火給人老窩都給點了,侯副廠長這趟出來就算是不成太監,看到自己家沒了,怕是也得氣出個好歹來。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,老大,再說,你不是說不讓我留下證據麼……這,燒起來就什麼證據都沒了。”
沈霄這話自己說著說著,頭就低了下去,侯勇也想起來了,當年沈霄的父母就是在火場裡救了侯副廠長,所以沈霄這麼做,倒是也算一報還一報了。
“著火沒把彆人家燒了吧?有沒有人傷著?”
“沒有,這個絕對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