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葉大夫，你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了？”
秦遠舟見葉青岩的神色沉重，猜到他大概是看出了什麼難解的狀況。
“這個……”
葉青岩點點頭，又搖搖頭，欲言又止，眉間凝結的愁雲更加濃重了。
看他的表情，秦遠舟的心沉了沉，眼底愈加黯淡。
“葉大夫，不管您看出什麼問題都直接告訴我，我能承受。”
葉青岩略作沉吟，謹慎說道，
“王隊長，你的新傷舊傷交疊，大概率會落下病根，彆的倒是好說，可生育上……或許會有點困難……”
葉青岩的話已經極儘委婉，可意料之中的，他依舊在男人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和茫然。
醫者父母心，葉青岩見狀，趕緊補充道。
“……你也不要太擔心了，你這麼年輕，體質也好，隻要耐下性子慢慢治療，內外兼顧，恢複的機率……”
葉青岩組織了一下措辭，最終選擇了一個安慰人的說法，
“……恢複的機率還是很大的。”
葉青岩說完，如釋重負，卻不知道對方其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實意思。
秦遠舟畢竟是做保密工作的，洞察人心是他基本的素養。
他在葉青岩的停頓中敏銳察覺了一切，心裡明白，他以後有孩子大概是不太可能了。
當意識到這一點後，秦遠舟的一顆心沉了又沉，最後像是沉到了穀底似的，讓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力量。
他的餘光感受到來自林晚檸的注視，卻再也沒有勇氣回應。
他將目光移向彆處，瞪著虛空發呆，半晌隻聽到耳邊有什麼尖銳的轟鳴作響，怎麼都無法擺脫。
“知道了，葉大夫，謝謝你告訴我真相。”
秦遠舟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，空洞而麻木。
他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情感，隻剩下一副軀殼直挺挺躺在這張行軍床上。
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跟他脫離了關係，而他則像是置身於真空似的，靈魂出竅般地看著頭頂搖晃的帳篷頂，心中一片死寂。
原本他已經做好打算，要向自己的媳婦坦白一切的。
他感覺得到，林晚檸的心裡是有他的。
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，他被告知了這個噩耗。
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，是殘缺的，他絕無可能拖著這麼一副殘缺的身體向自己心愛的人告白。
這時候，旁邊傳來了林晚檸的聲音。
“王隊長，你彆太擔心了，葉大夫也說了，是可以治好的，隻是需要時間，需要耐心，慢慢來就好。”
剛才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難過，當聽到林晚檸的聲音時，秦遠舟徹底控製不住了。
他閉上眼，狠狠將那股從心底湧上來的酸楚壓抑了下去。
他不允許自己落淚，不允許自己博得任何人的同情。
“好，我會配合治療的。”
半晌，秦遠舟開口回應道。
隻有他自己才知道，說出這句話時，他差一點就將自己的後槽牙咬碎了。
在和林晚檸一起為秦遠舟處理好傷口，商量了治療方案後，葉青岩離開了，趕去照顧其他的病人。
石頭見狀，也找了個借口出去了，留下他們兩個人獨處。
見彆人都出去了，林晚檸拖了把椅子過來，坐在男人的床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