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……雅晴……”
這稱呼如同驚雷,徹底劈碎了紀紅霞最後的僥幸心理。
她怎麼也沒想到,眼前這兩個一看就非富即貴的男人,竟然是那個“傻子”安雅晴的親人!
完了……這下全完了!
她剛才說了什麼?
她說安雅晴是傻子,是林偉成從山裡撿回來的!
她還毫不掩飾對林晚檸那個小賤人的厭惡!
最致命的是,她間接承認了,在安雅晴還沒死的時候,她就已經和林偉成勾搭在了一起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,讓她渾身發冷,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
她張著嘴,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卻連一個完整的字也說不出來,隻能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安澤深和安之恒。
安澤深沒有再看她一眼,那張布滿汙穢和謊言的臉,多看一秒都讓他覺得惡心和痛苦。
他猛地轉過身,背對著紀紅霞,肩膀劇烈地起伏著,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。
安之恒見狀,立刻上前一步,擋在了叔叔和紀紅霞之間,目光如刀,冷冷地盯著那個已經癱軟在椅子上的女人。
身後,紀紅霞終於找回了一絲聲音,帶著哭腔和無力的辯解,語無倫次地喊道,
“不是的!不是你們想的那樣!那兩年……那兩年安雅晴她生了重病,身體垮了,我……我是好心過去幫忙照顧她和孩子!”
“林偉成一個人忙不過來……真的!我們……我們沒有害她!她……她自己身體不好才沒的……真的不是……”
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見室裡回蕩,顯得那麼蒼白無力,充滿了欲蓋彌彰的慌亂。
然而,安澤深和安之恒都沒有再回頭。
沉重的鐵門在他們身後關上,將紀紅霞絕望的辯解和恐懼的嗚咽徹底隔絕。
走在監獄冰冷、壓抑的通道裡,安澤深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些支撐不住。
他腳步踉蹌了一下,安之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。
“叔叔!”
安澤深擺了擺手,示意自己沒事,可安之恒能清晰地看到,叔叔的眼眶已經紅得嚇人,晶瑩的淚水終究還是控製不住地滑落下來,順著他剛毅的臉頰滾落。
但他死死地咬著牙關,下頜線繃得緊緊的,喉嚨裡發出壓抑的、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沉嗚咽。
那是積壓了二十多年的思念、擔憂、尋找,最終卻換來如此殘酷真相的極致悲痛。
他的妹妹,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妹妹,竟然遭受了那樣的苦難,最後在那樣不堪的境地中離世……
甚至,在她生前,就被那對狗男女背叛!
安之恒看著叔叔痛苦的模樣,心如刀絞,一股暴烈的怒火直衝頭頂。
他握緊拳頭,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,
“叔叔,林偉成!還有林燕燕!我們現在就回去,把他們……”
“不。”
安澤深猛地打斷了他。
他抬起手,搖搖頭,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,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決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