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牧輕輕撫摸那些字跡,突然明白,真正的地脈不是土地的力量,而是人心的向往。隻要有人還在為文明的融合而努力,隻要孩子們還在學著寫下“和”字,所有的陰謀與犧牲,終將在時光長河中開出最璀璨的花。
長安的麥田泛著新綠,三皇子蹲在地脈眼旁,將“和”字活字輕輕按在土壤裡。字塊突然發出柔和的金光,泥土中鑽出株半透明的嫩芽,葉片上交織著漢字與西域楔形文字,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。
“父皇你看!”孩子驚喜地指著嫩芽,“它在唱歌!”
蘇牧湊近時,確實聽見細微的嗡鳴聲,像無數小字在竊語。嫩芽突然舒展葉片,在空氣中勾勒出“生機”二字的筆畫,卻在下一秒扭曲成西域咒文,葉片邊緣泛起黑漬,如同被墨汁浸染。
“快退後!”蘇牧猛地將三皇子拉開,嫩芽所在的土地突然龜裂,滲出黑色黏液,黏液中浮現出哈桑的殘影:“蘇陛下,地脈的新芽可是會反噬的……”
皇莊的警鐘驟然響起,侍衛長策馬狂奔而來,甲胄上沾滿黑色黏液:“陛下!各州府的麥田都長出了這種帶字的怪芽,凡是觸碰過的農夫……都變成了活字!”
蘇牧的瞳孔驟然收縮。侍衛長的盾牌上,赫然印著個“囚”字,正是某個農夫的麵容所化。他突然想起哈桑毒發前的話——“真相在活字庫裡”,難道地脈新芽的秘密就藏在那裡?
活字庫的密道裡,蘇牧與阿吉、豆花姑娘舉著火把,發現牆壁上的先帝遺言旁多出了新的刻痕:“地脈之種需以仁為引,但若被異文侵蝕,將化作墨咒吞噬文明。”
阿吉突然指著牆角的西域文字塊:“這些字塊在滲水!”他用彎刀刮下些黑色黏液,黏液竟在刀柄上凝成“吞噬”二字,“這是赫連氏的血咒!”
豆花姑娘顫抖著翻開《波斯語詞典》,指著某頁楔形文字:“這是古代波斯的‘墨化咒’,能將生物轉化為活字,成為地脈的養分。”她的目光掃過先帝遺言,“看來赫連氏的反文字鼎雖然被毀,但她的血咒早已融入地脈。”
蘇牧的指尖撫過先帝遺言中的“仁”字,突然發現筆畫間藏著極小的西域字母,拚成“西行”二字。他猛地想起聖山地道裡,蘇承乾最後攥著的西域藍蓮花,花瓣上也刻著相同的字母。
“備馬,去西域。”蘇牧將“和”字活字收入懷中,“先帝的遺言被篡改過,真正的地脈之種可能在西域的聖山。”
三皇子突然拽住他的衣角,胸口的“仁”字紋身發出微光:“父皇,我能聽見地脈在說話……它說要帶我們去見‘文字之母’。”
十日後,西域的戈壁灘上,駝隊在沙塵暴中艱難前行。三皇子抱著“和”字活字騎在駱駝上,字塊突然發出劇烈震動,指向聖山方向的某片綠洲。
“那是……文字綠洲!”阿吉指著綠洲中央的湖泊,湖水倒映著無數懸浮的字塊,“我妹妹在聖山的熔岩裡見過這個地方!”
綠洲中央的石碑上刻著古波斯文,豆花姑娘翻譯道:“文字之母沉睡於此,唯有仁字方能喚醒。”
蘇牧將“和”字活字放入石碑凹槽,綠洲突然劇烈震動,湖水化作巨大的漩渦,露出湖底的青銅神殿。神殿的門楣上,先帝與西域可汗的石像並肩而立,他們腳下踩著漢字與楔形文字交織的地毯。
“這是……《文字互不侵犯條約》的簽訂地。”蘇牧撫摸石像底座的浮雕,畫麵顯示先帝將活字術交給西域,西域則回贈楔形文字的精髓,“父皇當年真的想讓文明交融。”
神殿深處的祭壇上,供奉著傳說中的“文字之母”——塊不規則的琥珀,裡麵封存著人類最早的文字符號。琥珀下方壓著張羊皮紙,正是先帝完整的遺言:
“牧兒,當你看到這段文字時,朕已化作地脈的一部分。二十年前,朕與西域可汗共同鑄造雙鼎,將中原的仁與西域的智封入其中。若後世子孫誤用文字為武器,就喚醒文字之母,讓所有文明回歸最初的模樣。”
蘇牧突然明白,所謂的地脈平衡,不是靠雙鼎鎮壓,而是要讓文字回歸其本質——傳遞知識,而非製造仇恨。他將“和”字活字嵌入琥珀凹槽,琥珀突然發出柔和的光,將整個神殿籠罩其中。
“父皇小心!”三皇子突然撲向祭壇,從琥珀中搶出個黑色的種子,“這個種子在吃‘和’字!”
種子表麵浮現出西域咒文,與三皇子胸口的“仁”字產生劇烈衝突。蘇牧猛地將種子按在祭壇的“仁”字浮雕上,種子突然綻放出黑色花朵,花瓣上的咒文開始分解重組,最終拚成“共生”二字。
沙塵暴驟然停歇,綠洲恢複平靜。蘇牧發現“和”字活字被黑色花朵包裹,變成了新的“共生”字塊,上麵交織著漢字與西域文字。
“這是……地脈的新芽。”豆花姑娘驚歎道,“它能吞噬所有惡意的文字,讓文明重新開始。”
回程的駝隊中,三皇子抱著“共生”字塊,突然指著天邊的雲朵:“父皇,雲在寫字!”
蘇牧望去,天邊的雲朵竟組成了“和平”二字,在夕陽下緩緩消散。他知道,這場文字之戰遠未結束,但至少此刻,文字的力量被重新賦予了希望——它不再是武器,而是種子,能在任何土地上生根發芽,開出文明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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