瀾滄江畔的竹樓在暮色中泛著幽光,阿吉的玄甲衛與鐵字族的船隊剛剛靠岸,就聞到了刺鼻的腐墨味。岸邊的蘆葦叢裡漂著半片竹活字,上麵的“茶”字被墨汁浸透,筆畫間滲出黑色黏液,在月光下凝成個“囚”字。
“小心!”阿吉拽著黑石撲倒在地,三支淬毒的竹箭擦著耳邊飛過,釘在岸邊的石碑上。碑文被人用墨塗改成“死”字,而在“死”字的橫折鉤裡,藏著極小的“墨”字——這是墨影族的標記。
鐵字族的孩子們嚇得縮成一團,那個羊角辮小姑娘突然指著江麵驚呼:“字在遊泳!”眾人望去,隻見江麵上浮著無數竹活字,拚成“降”字順流而下,每個字的筆畫都在扭曲,像無數條黑色的蛇。
“是墨影族的‘活字蠱’!”靈汐的聲音從船隊上傳來,她撒出一把珍珠粉,江麵上的黑霧驟然消散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竹筏,筏子上站著蒙黑紗的人,手裡舉著滲血的字牌,“他們在用竹活字控製水流!”
阿吉抽出彎刀劈開飛來的字牌,刀鋒卻被“困”字的筆畫纏住,竟生生崩出缺口。黑石怒吼著擲出戰斧,斧刃砍中字牌的瞬間,“困”字突然爆開,化作黑霧鑽入他的鼻孔。
“黑石!”阿吉撲過去時,鐵字族首領的眼睛已變成墨色,手臂上的鐵字紋路開始滲血,拚成“殺”字。更可怕的是,那些字像活物般蠕動,順著血管向心臟蔓延。
“用珠字!”靈汐將珍珠粉撒在黑石額頭上,他皮膚上的“殺”字突然浮現出反向的“救”字,“墨影族的詛咒遇活物會顯形,快找附近的文字苗!”
阿吉抱著黑石衝進竹林,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突然從地底鑽出,將他們卷上竹樓。孩子的文字苗已長得比人高,葉片上的“警”字與“救”字交替閃爍,藤蔓尖端的花苞突然綻放,吐出顆泛著金光的種子。
“快讓黑石吞下!”三皇子將種子塞進阿吉手中,“文字苗說,這是用柳爺爺的‘護’字培育的!”
種子入口即化,黑石皮膚下的“殺”字開始潰散,化作黑色黏液從七竅流出。他痛苦地蜷縮在地,手臂上的鐵字紋路卻變得溫潤,原本的“戰”字竟裂變成“止戈”二字。
“柳老頭……你早就料到了……”黑石喘息著,從懷裡掏出塊變形的鐵牌,正是在萬文閣變形的“孤伴”,此刻“伴”字的筆畫裡,藏著極小的“護”字。
靈汐突然指著竹樓外的江麵:“看!墨影族的主船!”
眾人望去,隻見一艘巨大的烏篷船逆流而上,船身刻滿了與柳氏父親筆跡相同的“護”字,卻都被墨汁塗黑。船頭站著個戴鬥笠的人,手裡握著柳氏父親的刻刀,刀鋒正滴著黑血。
“父親的刻刀怎麼會在他手裡?”柳氏的聲音帶著顫抖,她從懷中掏出父親的《異字考》,發現書頁上的“墨影族”章節被人用朱砂圈住,旁邊批注著:“墨為血,字為牢,破局需以血養字。”
戴鬥笠的人突然大笑,笑聲震落了竹樓的竹葉:“柳明遠啊柳明遠,你以為用活字就能困住我?我要讓你女兒親眼看著,她父親最得意的‘護’字,如何變成‘囚’字!”
他話音未落,船身的“護”字突然翻轉,露出底下的“囚”字,江心的漩渦裡升起無數鎖鏈,鎖鏈上纏著墨影族的咒文。靈汐的珍珠突然炸開,化作銀魚群衝向鎖鏈,卻被咒文反彈回來,每條銀魚都帶著墨點。
“他在吸收字魂!”靈汐的聲音帶著驚恐,“墨影族的首領就是當年被柳先生封印的‘字魔’!”
阿吉的彎刀突然指向柳氏:“柳姑娘小心!他在轉移目標!”
柳氏轉身時,正看見自己父親的虛影站在竹樓中央,虛影的胸口插著那把刻刀,刀柄上的“護”字正在滲血。虛影開口說話,聲音卻帶著墨影族的沙啞:“女兒,用你的血……激活活字陣……”
“這是陷阱!”靈汐試圖阻止,卻被突然出現的墨影族刺客纏住。阿吉的彎刀也被咒文困住,無法動彈。
柳氏看著父親的虛影,突然想起《異字考》裡的批注:“以血養字,需至親之人。”她咬咬牙,將手掌按在竹樓的“護”字活字上,鮮血順著筆畫滲入,整個竹樓突然發出耀眼的金光。
江心的鎖鏈瞬間崩裂,墨影族的主船劇烈搖晃,戴鬥笠的人發出淒厲的慘叫。柳氏父親的虛影漸漸清晰,將刻刀從胸口拔出,刀柄上的“護”字已變成“融”字:“影兒,墨影族的弱點在‘融’字,用萬文閣的活字陣……”
虛影消散時,江心浮起無數被淨化的竹活字,拚成“融”字順流而下。戴鬥笠的人掉進漩渦,他的鬥笠被衝走,露出半張腐爛的臉——正是三年前“病逝”的前兵部侍郎!
“不可能!”柳氏踉蹌後退,“父親明明……”
“他早被墨影族控製了。”靈汐的聲音帶著悲傷,“三年前抄家時,墨影族用‘替死字’換了他的命,真正的柳先生,早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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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吉突然指著江心的漩渦,那裡浮出塊鐵牌,正是黑石之前扔進火盆的“孤”字,此刻已變成“融”字:“柳先生用自己的命,給墨影族設了個局。”
瀾滄江畔的戰鬥結束後,阿吉在墨影族的船上發現了柳氏父親的日記,最後一頁寫著:“影兒,當你看到這些字時,為父已化作活字陣的一部分。墨影族的弱點在‘融’字,需用萬文閣的活字陣將其封印。記住,字可囚人,亦可救人。”
回到長安,萬文閣的活字陣正在緊張布置。柳氏將父親的刻刀插入陣眼,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纏繞住刻刀,葉片上的“融”字與鐵字族的“融”字產生共鳴,整個長安城的活字突然懸空而起,在空中組成巨大的“融”字。
墨影族的殘黨試圖反抗,卻被“融”字的金光淨化。戴鬥笠的前兵部侍郎的屍體被衝上沙灘,他的手掌心裡,刻著個極小的“護”字——這是柳氏父親最後的慈悲。
三皇子的文字苗在戰鬥中吸收了大量墨影族的詛咒,葉片上的“警”字變成了“淨”字,藤蔓尖端的花苞再次綻放,這次吐出的種子竟是顆透明的“融”字,裡麵封存著柳氏父親的虛影。
“這是父親的字魂。”柳氏含淚將種子埋進萬文閣的地基,“他說,要永遠守護這裡。”
深夜的萬文閣燈火通明,各族的學者們圍坐在活字陣旁,討論著新的文字融合方案。靈汐突然指著活字陣的中心,那裡的“融”字正在分解重組,最終變成個從未見過的新字,融合了中原的“人”、漠北的“狼”、南疆的“竹”和鮫人的“浪”,像個張開雙臂的擁抱。
“這是……共生的終極形態。”蘇牧輕聲道,“柳先生用生命換來的答案。”
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突然纏繞住新字,葉片上的“淨”字變成了“和”字,藤蔓尖端的花苞再次綻放,這次吐出的種子竟是顆泛著七彩光的“家”字,落在地上生根發芽,瞬間長成參天大樹,枝葉間閃爍著各族文字的光芒。
“父皇,文字樹結果了!”三皇子指著樹上的果實,每個果實都是個不同的字,在月光下輕輕搖晃,“它們說,以後再也不會有戰爭了。”
蘇牧望著這棵文字樹,突然明白,所謂的權謀與鬥爭,終究要讓位於文明的交融。他轉頭看向柳氏,發現她正將父親的刻刀埋進樹根,刀柄上的“融”字與樹乾上的“家”字產生共鳴,整棵樹發出柔和的光。
“影兒,文字樹會記得一切。”蘇牧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包括你父親的犧牲。”
柳氏含淚點頭,突然指著樹冠驚呼:“快看!”
眾人望去,隻見文字樹的枝葉間浮現出無數光點,組成柳氏父親的虛影,他對著眾人微笑,然後化作無數文字,飄向長安城的每個角落。
長安的百姓們在睡夢中,感覺有輕柔的文字落在臉上,那些文字帶著溫暖的力量,治愈了所有傷痛,化解了所有仇恨。次日清晨,人們發現自己家中的活字版上,都多出了個新的“融”字,筆畫間纏繞著各族文字的紋路。
萬文閣的晨鐘再次響起,這次的鐘聲比以往更加悠揚。蘇牧站在閣前,看著各族的人們帶著新刻的“融”字活字前來,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平和的笑容,仿佛所有的恩怨都已隨風而逝。
三皇子的文字苗藤蔓纏繞著“家”字樹,葉片上的“和”字與鐵字族的“融”字交相輝映。孩子突然指著遠方,那裡的天際浮現出一道彩虹,彩虹的一端連著萬文閣,另一端連著東海,像是座文字的橋梁。
“父皇,彩虹在寫字!”
蘇牧望去,隻見彩虹的七色光帶中,浮現出各族文字共同書寫的“天下大同”,在陽光下閃爍著永恒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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