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,是一雙眼睛,見喜,見憂,見彆離。
回到首都後,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,好像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都可以照常活下去,沒有例外。
孟呦呦每天吃飯、上班、下班、吃飯、陪父母聊天、睡覺,就像這座繁華城市裡每一個上進的年輕人一樣,勤勤懇懇,平平淡淡。
四月初的一個周末,站在陽台上的孟呦呦看見樓下有車子駛過來,是爸爸常坐的那輛車,她小跑著下樓,想要迎接父親下班回家。
孟正平的工作一直很忙,不常有機會在家吃晚飯,孟呦呦基本上在家碰到他下班回家都會出去迎接他。
她站在門口,看著父親從車後座推門下來,剛想飛奔過去送上一個擁抱,卻又看見另一側的後車門也下來了一個男人。
穿著深綠軍裝製服,肩上兩杠一星,少校軍銜。
和他一樣。
孟呦呦被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給驚到了,她已經一個月沒見到那個男人了。
孟正平笑著給孟呦呦介紹那個穿軍裝的男人:“單牧宸,爸爸老同學的兒子,現在在駐京炮兵合成旅服役,今天正好碰到了,就叫到家裡來吃個飯,你們年紀相仿,年輕人可以多交流交流,就當交個朋友。”
孟正平這麼多年的官場可不是白混的,女兒回家這麼長時間,絕口不提她那個曾經滿心滿眼的男朋友。之前人還在番州市的時候,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叮囑孟正平,說倆人要先去看望霍青山的姥姥姥爺,之後再一起回首都,電話裡再三念叨孟正平說到時候人家上門拜訪的時候,可不許再給她男朋友擺臉色,就差讓孟正平在電話裡給她發誓了。
可這些天裡,他一問這事,閨女就找各種幌子搪塞過去,不愛提這茬。
琢磨來,琢磨去,孟正平心中猜想紛呈,越發忿忿不平,夜裡躺在床上烙餅,胡舒蘭一巴掌拍在丈夫的胸口,問:“工作上出問題了?”
“不是,我覺著咱閨女不對勁,她跟他男朋友去了一趟姥姥家,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。”
胡舒蘭在黑暗中歎氣:“估計是他們家對咱閨女有意見。”
孟正平炸毛了!繼而就有了今天這出偶遇老同學年輕有為的兒子,帶回家做客的橋段。
孟呦呦聽完老爸這段煞有其事的介紹,掃了眼孟正平,麵上是一派風輕雲淡的神色,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,心中下意識反感,但還是麵向那人禮貌微笑,“你好”,她自報家門:“孟呦呦。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她朝那人得體地伸出右手,姿態落落大方,站在她對麵的男人表情有些不自在,本能回避著她的注視,眼眸低垂下來,輕輕握住了她的手,隻短暫一下又鬆開,很紳士。
孟正平看見身旁晚輩微紅的耳根,內心倍感欣慰,覺得這事一開始就成功了一半,進程超乎預期,他很滿意,更多的是自豪,可不就是嘛,我閨女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寶貝著呢!輪得到在你小子那兒受委屈?
走完基本的客套流程,儘到了該有的待客禮數過後,孟呦呦一個人上樓回了房間,胡舒蘭看出女兒情緒懨懨,趁著客人不注意,湊在孟正平耳邊小聲警告一句:“你呀,彆老是瞎折騰,小心起到反作用!”
……
孟呦呦抱膝坐在房間的書桌前發呆,麵前是一大麵寬敞的玻璃窗,暮色如融化的胭脂水粉浸過天際,將整片天空染成爛漫的緋色。
霞光篩過玻璃爬上女孩垂落的發梢、鼻尖、眼角,將她恬柔的麵龐鍍上毛茸茸的金邊。她就這樣安靜地蜷在光影裡,任由暮色一寸寸漫過肩頭,直到最後一縷霞彩凝滯在她雙目放空的一對烏瞳裡。
她最近總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,白天工作的時候忙起來還好,到了晚上,夜深人靜的時候,泛濫的思緒太容易脫離掌控、肆意蔓延。
一時間,心臟又毫無預兆地開始抽痛起來,生理性的痛疼,客觀地發生在她的軀體內,不容忽視,總是一陣一陣的,來的時候不打招呼。
孟呦呦知道自己現階段的狀況很糟糕,她也知道父母都在擔心自己,卻又不敢多問、怕說錯了話,顧慮著她的情緒。
她很努力地在父母麵前表現得輕鬆愉快,可惜沒有成功,就像他們也很努力地表現得並不知情、配合她的偽裝,但還是被她察覺到了一樣。孟家人都不擅長演戲。
她很早就意識到了自己不該繼續這樣渾渾噩噩下去,可她沒有辦法。
孟呦呦其實嘗試過很多方法,比如一遍遍地告訴自己,如果那個人毀容了,臉上受傷留下了一道猙獰醜陋的疤痕,再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、如此輕易就撇下了她的手,孟呦呦,你就一定不會再喜歡他了,對吧,對吧。
對吧?嗬……
又比如,她曾許多次對著鏡子裡那個眼裡失去光彩的人質問道:孟呦呦,你連扔掉一個不值得你愛的男人的本事都沒有嗎?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,真丟人!
孟呦呦瞧不起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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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不起自己,那天衝下車之前明明是想要瀟灑地丟下一句“我們分手吧!你記住,是我甩的你!”可最後,真正站在他麵前的那一刻,也隻是甩了他一巴掌而已。
更瞧不起自己,收到他從番州寄過來的包裹,裡麵都是她沒來得及回部隊收拾的東西,除了她的衣服和日用品以外,還有他送給她的那些東西,吹風機、小羊皮手套、護手霜、電熱毯……
她一看到這些東西,當即生氣地叫阿姨幫她找了個紙盒子,一股腦把那些東西塞進紙盒裡,又叫司機幫忙扔出了大院。
可晚上,她躺在床上滾來滾去,滾到後半夜,又一個人偷摸摸跑出去翻垃圾箱,言行顛倒,出爾反爾,滑稽得像個小醜。
所以,後來每一次當她的目光略過那幾樣物品的時候,孟呦呦就越發的鄙夷自己,她發狠將它們塞進了衣櫃的最裡麵。
孟呦呦,你到底是有多不爭氣?
可她就是想念,想得晚上會睡不著覺,閉上眼睛夢裡都是他,又會在夢中心痛到哭醒。
她從小就是一個有著強烈自我意識的女孩,彆人都覺得好,但她不要就是不要。彆人都覺得不好,但如果她覺得好,就是想要,就是不會放棄。
可這次,連她都覺得不好,她覺得霍青山真的糟透了,也壞透了,為什麼就是沒辦法放下呢?為什麼?
我以為從明天開始,我就不會再想起你了,可是我昨天也是這樣想的。
思念,是一場頑疾,欲罷,不能,難愈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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