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焱的指節重重叩在了龍案上,金樽酒液蕩出一圈漣漪。
“夠了!!!”
劍拔弩張的場麵,驟然間凝滯……
李龍基的重劍懸在公孫明月頸前三寸,劍鋒映出她眸中凜冽的寒芒。
李玄戈伸出手,戳了戳劍身:“大哥這重劍有點兒生鏽,比不上二哥的那一把啊!”
“你!”
李龍基的額角青筋暴起,古銅色臉膛漲成醬茄子。
他在西域砍人如切瓜,何曾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滾刀肉?!
“龍基。”
然而不等發作,李焱已經再一次開口,“白虎既已送到,便入席嘗嘗禦膳房新研製的接風宴!”
“是!”
李龍基雙手一拱,隨之瞪了李玄戈一眼,便準備入席……
驀地!
“陛下!”
“老臣有本要奏!”
虞光年冷不丁地離席跪地,枯掌托起半塊染血的赤羽營腰牌……
李玄戈瞥了一眼,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。
好戲要開始了啊……
殿內的燭火劈啪炸響,李龍基握著金樽的指節驟然發白。
那是他當年親手係在虞仙戰甲上的信物!
不久前。
他接到消息,這幾日李玄戈頻繁出入虞家,如今那虞光年又拿出那腰牌……
是想做什麼???
正當他驚疑不定之際,李焱的龍目微微虛眯著:“愛卿這是……”
“老臣孫女虞姬,蒙八殿下金絲度穴救命之恩。”
虞光年重重叩首,官帽滾落露出了滿頭霜發,“按《女誡》當以身相許,求陛下賜婚梗王殿下!”
全場:“???”
等等……
虞光年乃是支持李龍基的大臣,咋一不留神就要將自己的寶貝孫女兒嫁給李玄戈了?
一時間。
所有人錯愕地望向了李玄戈。
然而。
李玄戈自己也都懵了。
他跟虞光年說好的不是娶他孫女啊……
他先有一點兒反應不過來,但很快隨之明白了。
沒錯了!
虞光年如今的情況非常尷尬。
兒子被自己支持的大殿下給害死,而不自知……
倘若直接撕破臉皮,虞家必然要出大事!
但如果跟“陰險如狐狸”一般的李玄戈綁在一塊兒,反而就有了一次破繭重生的機會!
“靠!”
“果然能當尚書的人,都是一隻隻老狐狸!”
李玄戈啞然失笑,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。
有賜婚作保護,李龍基根本不敢明目張膽地動虞家,反而會先解決掉李玄戈……
“哢嚓!”
然而,人群中的李龍基卻是臉色一寒,當場捏碎金樽,琥珀色的酒液混著血珠從指縫滴落。
三年前,他命人送去雙鳳金釵暗示虞光年將雙胞胎姐妹嫁給自己,可這老東西裝聾作啞,當做沒聽見,他權當是因為老東西因自己兒子的死產生了應激,不想讓自己的孫女兒涉軍政治……
可如今竟敢當眾打他的臉!!!
“虞尚書老糊塗了?”
李龍基的狼裘無風自動,眼神殺氣騰騰,“八弟連馬鐙都踩不穩,配得上醫毒雙絕?”
“大哥此言差矣!”
李玄戈聞言,喝了一口陳釀,“弟弟這‘金絲度穴’的手藝,可厲害著呢,不信去虞府,讓虞美人脫……”
話語一頓,李玄戈急忙又擺了擺手,“不行不行,虞尚書都要將她們姐妹都嫁給本王了,那就是本王的人,不能讓外人看了去!”
戲弄!
嘲諷!
惡心!
那副嘴臉,讓李龍基心中憤怒不已……
“砰!”
白虎猛然撞裂玄鐵籠,腥風裹著碎鐵襲向李玄戈麵門。
公孫明月的劍穗剛動,卻見李玄戈抄起她的劍朝前一擋!
“鐺!”
虎爪在劍身上刮出了一片火星,李玄戈順勢滾到禦案下:“父皇您瞧!大哥這見麵禮多孝順,賊猛賊有勁!”
“夠了!”
李焱臉色一寒,身上威嚴的氣息瞬間蕩開,那籠中的凶獸,都好像受到了壓製,當場嗚咽著伏地顫抖。
“既然虞卿開口,朕便允了這一門婚事。”
“正好老八要娶兩個王妃,再添兩個也不算多。”
全場:“???”
不是……
陛下居然同意了?
一個人娶四個也就算了,結果一個個都是大臣的女兒或孫女?
這梗王八也不咋地啊!
咋會搖身一變,變成了香饃饃了???
“陛下聖明!”
虞光年聞言,又重重一叩,心中如釋重負。
他為了執行此事,已經想了整整兩天兩夜!
最後發現……
一個梗王八,雖說在朝中不得勢,可自從出宮後,所做的事情卻無一不是令人驚心動魄的。
假以時日,若李玄戈能夠抗住大殿下的報複,那勢必將在朝中後來居上,站得一席之地……
所以。
他需要把握好機會,才能讓虞家相安無事。
畢竟。
一個能做出火銃的人,能是什麼簡單人物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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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!”
大殿之上,猛然蕩開了李龍基放聲的大笑,“好一個一龍四凰,隻是八弟這身板,怕是扛不住洞房花燭……”
不等說完。
李玄戈擺了擺手,打斷了他:“大哥說笑了,這不有你剛剛上供的虎鞭來補嗎?”
氣氛凝固了!
李龍基的狂笑戛然而止,隨之虎目充血,嗓音似砂紙磨刀。
“八弟這一張嘴倒是比西域沙狐還利,就是不知骨頭夠不夠硬???”
“硬不硬?”
李玄戈反手握著公孫明月的驚鴻劍,劍鋒往胯下一橫,“大哥若羨慕,弟弟借你磨磨刀?”
“噗嗤——”
有大臣沒忍住,直接噴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