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一句不容侵犯!”
“好一個都是真理!”
李焱龍顏大悅,龍袍一甩,“柳德承,從今以後,工部他想如何折騰,就讓他怎麼折騰,朕讓他進工部,就是為了想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麼花兒來?”
本來,他還想著用什麼方式,來逼一逼李玄戈搗鼓出更多的東西來。
然而現在好了……
貌似根本不需要了,那王八羔子自己送上理由來了!
“這……”
柳德承的臉色微微一怔,“陛下,您認真的嗎?若放任他去做,萬一……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
李焱虛眯著雙眼,一字一頓地開口,“如今邊陲戰況不斷,他若能造出什麼比火銃還厲害的東西出來,正好用來威懾那一群不長眼的宵小!”
柳承德微微拱手:“陛下聖明!”
“另外,明日早朝,朕會讓戶部多撥一倍款,作為研發費用。”李焱深吸了一口氣,補充了一句。
柳承德狂喜不已:“陛下,老臣必然不會讓您失望的!”
奶奶的!
工部最缺的就是研發經費,如今好了……
一步到位了!
但他的話音剛剛一落,大門外麵隨之傳來了一聲嚴肅的聲音。
“陛下三思。”
蕭皇貴妃廣袖曳地踏入禦書房,十二幅蜀錦宮裝迤邐如孔雀開屏,“八殿下若是連墨家機關都能破,改日怕不是要拆了六部的房梁打彈弓?”
她蔥指撚著案上奏折,手指在邊關急報上刮出了一道紅痕。
“工部掌民生軍備,豈能由著皇子胡鬨?”
“數日前熔前朝甲胄,不久前還煉西域寒鐵,若繼續任其胡鬨,恐怕後果不堪設想!"
李焱望著蕭皇貴妃,直到對方停下話音後,才問道:“說完了?”
“臣妾說完了,但……”
蕭皇貴妃的表情一僵,但隨之還是微微頷首應了一句。
下一秒。
李焱已經冷冷打斷了他:“愛妃這是要教朕治國?”
空氣陡然凝成冰渣。
柳承德縮著脖子往蟠龍柱後挪了半步。
上一次見陛下這般神情,還是兵部尚書提議給大皇子多開放一點兵權時。
“臣妾惶恐!”
蕭皇貴妃廣袖掩麵跪得行雲流水,發間九尾鳳釵卻穩如泰山,“臣妾隻是憂心……工部若成皇子玩具坊,漠北戰馬的鐵蹄怕是要踏進禦膳房了,而且四皇子昨夜嘔血三升,太醫說是急火攻心……”
“急火?”
李焱忽然俯身捏住她的下巴,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噴在她燒紅的耳廓,“老四拆不動工部的鎖,結果將自己氣出問題來了?”
蕭皇貴妃的護甲掐進掌心,麵上卻浮起一抹梨花帶雨的哀戚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臣妾昨夜夢見先帝托夢!”
“說墨家非愛兼攻,若他們的機關術斷在咱們這輩人手裡,必然會讓邊陲宵小進犯……”
“到時候大乾將倒退好幾年!”
她明白。
如今的大乾遭遇幾個國家的邊睡騷亂,此乃李焱的一塊心病了。
所以。
她必須想方設法,讓李焱放棄重用李玄戈的打算!
否則的話……
她的好大兒與好四兒,不就徹底失去了一個巨大的優勢???
若掌控墨家都無法控製工部,那會被天下人給笑死的。
“愛妃這夢做得巧,朕前日倒夢見太祖持鞭抽打不肖子孫。”
“說墨家機關算儘,倒把大乾的脊梁算成了駝背王八!”
李焱鬆開了蕭皇貴妃的下顎,輕描淡寫地回應。
“陛下!”
蕭皇貴妃猛然抬頭,鳳眸掠過柳承德佝僂的身影。
“無論如何說,皇子掌管六部本身就是一個大忌,您比臣妾更明白……”
“而且祖宗禮法有雲,皇子擅專六部乃取禍之道!”
“昔年大皇子不過多問了幾句兵部糧草,您便罰他跪了半月宗祠……”
“愛妃記岔了。”李焱拎起案上的九階幻方,琺琅彩光晃得蕭皇貴妃鳳釵亂顫,“朕罰老大是因為他隱瞞了當時的征軍人數,又來過問糧草一事,才會受朕的懲罰。”
他指尖一彈幻方,齒輪咬合聲清脆如打臉。
“倒是老八這一手‘量子力學’,能讓工部三個月鍛出的鋼,比前朝三百年攢的還多!”
蕭皇貴妃喉頭一哽,臉上依然帶著一抹屈強:“縱是奇技淫巧,也該由六部共議,陛下這般獨斷……就不怕禦史台那幫酸儒明日早朝撞柱死諫?”
柳承德聞言,忍不住開口了。
“娘娘多慮了,禦史台張大人昨兒還求著老臣,要把八殿下請去都察院修算盤呢!”
“你……”
蕭皇貴妃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。
萬萬沒想到,這一條老狗居然會插嘴。
難不成看不清楚情勢?
還是說……
這一條老狗已經是李玄戈的人了???
她呼吸一滯,猛然指向工部尚書:“柳承德!你身為六部元老,跟著皇子胡鬨還有臉提都察院?八皇子熔前朝甲胄時,你怎麼不搬出《大乾律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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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臣搬了呀!”
柳承德一臉無辜,歎息道。
“《大乾律》第三百零二條寫得分明——‘廢鐵回爐,利國利民’!”
“八殿下熔的那一批前朝甲胄,乃老臣所自作主張,為了弄出更精細的鋼!”
“與其任由鏽得可以當肥料,不如讓它更有用途。”
“老臣如此也是按律辦事,還自掏腰包給熔爐加了二兩香粉!”
“省得匠人們被鐵腥味熏吐……”
他一開始不想站隊的。
但蕭皇貴妃卻話裡話外都在說那一批廢鐵,那自己不得不站隊了。
嗯……
好像沒有這皇貴妃的開口,好像已經算是站隊了?
有了八殿下在,工部勢必會蒸蒸日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