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居斜對麵,隔了兩條更深的窄巷,一座廢棄茶樓的二樓。
窗欞朽壞,隻留下幾道狹窄的縫隙。
許琅如同融入陰影的石像,靜靜佇立在窗後,目光穿透縫隙,緊緊鎖著民居那緊閉的門板和後巷的黑暗。
古麗莎一身緊致的夜行衣,勾勒出矯健的身姿,如同蓄勢待發的黑豹,沉默地侍立在他身後半步。
再後麵,是十幾名國公府的精銳親衛。
人人屏息凝神,手按刀柄,空氣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。
許琅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冷峻。
牛大力那邊遇險的消息傳來時,他心中那根刺就猛地刺痛了一下。
劉誌生此人太過精明,如同跗骨之蛆,絕不能留任何僥幸。
他親自帶人守在這裡,就是要確認這根刺是否真的會紮出來。
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,仿佛被無限拉長。每一息都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。
突然,一直死水般沉寂的雜貨鋪後巷走出一道身影。
他左右張望了一下,隨後迅速離開小巷,朝著皇宮的方向疾步而去。
“果然!”
許琅眼中寒光爆射,認出了這人正是與劉誌生頻繁聯絡的太監王貴。
看起腳步匆匆,就知道是靜園的事情泄露了。
“截住他,死活不論!”
許琅的聲音低沉如冰,目光卻依舊死死盯著雜貨鋪的方向。
“是!”
古麗莎眼中紅芒一閃,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,身形一晃,已如一道真正的黑色閃電,從破窗疾射而出,瞬間融入下方的黑暗。
她身後,數名如同影子般的玫瑰成員無聲跟上,迅捷無比地朝著信使逃竄的方向包抄而去,動作無聲無息,卻帶著致命的精準。
許琅的目光沒有離開民居,看到王貴離開,知道民居內必然已經察覺。
不能再等了!
“動手!”
他猛地一揮手,“清掉裡麵的人,一個不留!”
“喏!”
身後十幾名國公府親衛齊聲低喝,如同沉睡的猛獸驟然蘇醒。
他們無聲而迅猛地撲下樓梯,衝出廢棄茶樓,直撲斜對麵的民居。
沉重的腳步聲踏碎了小巷的寧靜,如同催命的鼓點。
“砰!!”
民居那看似厚實的門板,在國公府親衛蓄滿力量的沉重撞擊下,如同朽木般轟然向內爆裂開來!
木屑紛飛!
“什麼人?!”
門後兩個負責警戒的金吾衛密探驚駭欲絕,剛拔出腰刀,迎麵便是數道撕裂空氣的淒厲寒光!
“噗嗤!噗嗤!”
刀鋒精準地抹過咽喉,帶出兩蓬滾燙的血霧。
慘叫聲被扼殺在喉嚨裡,兩具屍體瞪大著難以置信的眼睛,軟軟栽倒。
許琅踏著濺落的血滴,麵無表情地跨過門檻,進入到民居內。
他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,瞬間掃過混亂的前院,鎖定了通往後院的拱月門。
“殺進去!”
親衛們如同虎入羊群,衝入後院。
後院空間不大,四五個同樣穿著便服的金吾衛密探正圍坐在石桌前吃著夜宵。
驟然的襲擊讓他們措手不及,倉促拔刀迎戰。
“鐺!鐺鐺!”
狹窄的空間裡,金鐵交鳴聲瞬間爆響!
國公府親衛個個是百戰精銳,配合默契,刀法狠辣刁鑽。
金吾衛密探雖然也非庸手,但在人數、氣勢和突然性上完全落了下風。
刀光閃爍,血光迸現!
慘叫和怒喝聲被利刃切割皮肉的悶響不斷打斷,一個金吾衛密探被一刀劈開胸膛,另一個被斜肩鏟背砍倒,第三個被數把刀同時捅穿…
戰鬥在電光火石間爆發,又在短短十幾息內結束。
當最後一名金吾衛密探被一名親衛用刀柄狠狠砸碎喉骨,抽搐著倒下時,後院已如同修羅場,濃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。
許琅踩著粘稠的血泊,緩步走入後院。
他的目光越過地上的屍體,落在了一旁的堂屋上。
堂屋大門緊閉,但門縫下透出的光線微微晃動,顯示著裡麵有人,而且不止一個。
一名親衛上前,一腳狠狠踹在堂屋小門上!
“哐當!”
門閂斷裂,木門洞開。
燈光從內室傾瀉而出,照亮了門口。
劉誌生站在那裡,臉色蒼白如紙,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。
他手中緊握著一把出鞘的腰刀,刀尖卻抖得不成樣子。
站在旁邊的趙虎同樣握著刀,但早已嚇得魂飛魄散,癱軟在地。
兩人沒想到來襲的人竟然如此凶猛,僅是數息之間便乾掉了外麵的金吾衛。
劉誌生強作鎮定,色厲內荏地嘶聲喊道:“大膽狂徒,竟敢襲擊金吾衛密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