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十門震雷炮同時怒吼,噴吐出的火光照亮了整個京郊的夜空。
大地在劇烈顫抖,恐怖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,狠狠砸向營地。
堅固的營房如同紙糊的玩具,在爆炸中瞬間四分五裂,燃燒的木料、土石、雜物被狂暴地掀上半空。
停放在營中的馬車、輜重車被炸得粉碎,燃起熊熊大火。
最致命的,是那些呼嘯而下的實心鐵彈。
它們帶著無與倫比的動能,狠狠砸進密集的人群之中。
噗嗤!噗嗤!噗嗤!
沉悶而令人作嘔的骨肉碎裂聲接連響起。
一個正跑向隊列的士兵,上半身瞬間消失,隻留下腰部以下的雙腿在原地抽搐;一門剛剛推出來準備反擊的虎蹲炮,連同周圍的炮手,被一枚炮彈直接命中,化作一地混合著血肉的扭曲廢鐵;一頂巨大的帥帳被炮彈貫穿,裡麵幾名正在披甲的軍官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,就化為了一蓬血霧!
營地瞬間變成了煉獄!
火光衝天而起,濃煙滾滾彌漫。
士兵們如同無頭的蒼蠅,在爆炸和橫飛的彈片、碎石、木屑中驚恐地奔逃、哭嚎。
斷肢殘骸四處拋灑,鮮血染紅了地麵。
戰馬受驚,瘋狂地嘶鳴著掙脫韁繩,在營地中橫衝直撞,踩踏著倒地的傷兵。
“穩住!不要亂!向營門衝!衝出去!”
竇綸被親兵死死護在身下,躲過了第一輪炮火最密集的覆蓋。
他推開壓在身上的親兵屍體,頭盔歪斜,滿臉煙灰,看著眼前如同屠宰場般的慘狀,心如刀絞,但作為統帥的理智強行壓下了恐懼和悲憤。
他知道,留在這營地裡就是活靶子,隻有衝出去集結部隊才有生機!
“跟我衝!殺出去!”
竇綸拔出佩劍,躍上親兵牽來的戰馬,劍鋒指向最近的大營西門。
那裡炮火似乎稍弱一些。
勉強還能組織起來的禁軍士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,本能地彙聚到竇綸身邊,形成一股混亂的人流,頂著不斷落下的炮彈和四處橫飛的致命碎片,朝著營門方向亡命衝鋒。
每一步都踏在血泊和屍體之上。
不斷有人被炮彈擊中,被飛濺的碎石削掉腦袋,被倒塌的營房壓住。
慘叫聲不絕於耳。當竇綸帶著一身血汙、身邊隻剩下不足出發時三分之一的人馬,終於衝出硝煙彌漫、如同鬼門關般的北衙大營西門時,他甚至來不及喘口氣,更來不及整隊。
然而,前方通往京都的官道已被徹底堵死!
一片沉默的黑色,如同鋼鐵澆鑄的堤壩,橫亙在禁軍殘兵麵前。
沒有旌旗招展,沒有鼓號喧天。
隻有一片冰冷的、整齊的玄色盔甲在跳躍的火光下反射著幽光。
數千名黑袍軍士兵,早已列成嚴整的拒馬陣。
長矛如林,斜指向前方混亂的禁軍;刀盾手蹲伏於前,巨大的方盾組成一道鋼鐵矮牆;弓弩手引弦待發,冰冷的箭簇在火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星。
陣前,三員大將立馬橫刀。
張定方位於正中,一身玄甲,麵沉似水,眼神銳利如刀,死死鎖定了衝出營門、狼狽不堪的竇綸。
他左側是親衛營主將周淮安,神色沉穩,握刀的手穩如磐石。
右側是天武營主將陳苗,沉默無言,但那雙眸子在火光映照下,燃燒著近乎實質的戰意,如同盯上獵物的猛虎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隻有北衙大營方向還在傳來的爆炸聲和慘叫聲作為背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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