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間大營,如同沉默的巨獸。
營牆上,黑袍軍士兵如同雕塑,弓弩上弦,長矛如林。
營寨外圍,張定方統領的大陣已布設完畢。
以牛大力三千重甲破敵營為鋒刃,長矛大盾層層疊疊,如同鋼鐵叢林。
後方,梁州兵精銳持長槍硬弩,嚴陣以待。
整個大陣透著一種不動如山的厚重感。
此時,吳忠率領著本部最精銳的五千西涼重騎也來到河間大營前。
見到布置嚴密的大陣,他沒有絲毫猶豫,直接下令衝鋒。
因為在吳忠看來,沒有什麼軍陣能攔住他西涼鐵騎!
“兒郎們,隨我踏平他們!”
吳忠身先士卒,狼牙巨棒一揮,率領身後的五千西涼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水,朝著磐石大陣狂湧而來。
氣勢驚天動地!
中軍高大的木質帥台上,許琅按劍而立,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他目光冰冷,俯瞰著如同黑色潮水般湧來的叛軍騎兵洪流。
墨小蠻站在他身側,手中緊握一麵紅色三角令旗,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煙塵,嘴唇緊抿,額角滲出汗珠。
三百步…二百五十步…二百步!
吳忠率領的五千西涼重騎,已經衝入營前五百步的開闊地帶。
他們猙獰的麵孔,揮舞的兵器,甚至座下戰馬噴吐的白氣都清晰可見。
狂野的呐喊聲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守軍的耳膜。
“開炮!!!”
許琅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。
墨小蠻用儘全身力氣,將手中紅色令旗狠狠揮下。
“轟!轟轟轟轟轟——!!!”
河間大營的土牆後方,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。
五十門早已裝填完畢、調整好射界的震雷炮,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。
炮口噴吐出長達數尺的橘紅色火舌,濃烈的硝煙瞬間彌漫開來,遮蔽了小半個營牆。
五十枚沉重的實心鐵彈丸,帶著毀滅一切的動能和刺耳的尖嘯,撕裂空氣,如同死神拋出的鏈錘,狠狠地砸進了正在瘋狂加速衝鋒的西涼重騎洪流之中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!
噗嗤!噗嗤!噗嗤!
沉悶而令人作嘔的撞擊聲、骨肉碎裂聲、金屬扭曲聲驟然爆發。
衝鋒的騎兵陣列中,瞬間綻放出數十朵妖異而恐怖的血肉之花!
一枚炮彈直接命中一名西涼騎兵的胸膛,連人帶馬的上半身瞬間消失,隻留下噴湧的血泉和下半截軀體被巨大的動能帶飛。
旁邊數騎被飛濺的碎骨血肉糊了一臉,驚得戰馬人立而起。
另一枚炮彈砸進密集的馬群,如同打保齡球般,瞬間犁開一條血肉胡同,七八匹戰馬和騎士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,筋斷骨折,慘叫著滾作一團。
更有炮彈落在地上,彈跳著向前翻滾,所過之處,馬腿如同枯枝般被輕易掃斷,騎士慘叫著栽落馬下,隨即被後麵洶湧而至的同袍鐵蹄踏成肉泥。
僅僅一輪齊射,吳忠最引以為傲的五千西涼重騎先鋒,衝鋒的鋒矢瞬間被削平了大半。
整齊的衝鋒隊列被硬生生撕裂、打斷!人仰馬翻,血肉橫飛。
淒厲的慘嚎、戰馬的悲鳴瞬間取代了狂野的衝鋒呐喊。
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味,彌漫了整個戰場。
後方緊隨衝鋒的三萬西涼鐵騎和趙睿的中軍,被這突如其來的、毀天滅地的打擊徹底打懵了。
衝鋒的勢頭為之一滯!
無數戰馬受驚,嘶鳴著原地打轉,騎士們驚恐地看著前方那如同地獄般的景象,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。
“穩住!給老子穩住!”
吳忠因為衝在最前,僥幸未被第一輪炮火覆蓋,但也被濺了一身血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