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,陸良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:“海棠,這件事不簡單。你在花城一定要小心,至於你擔心的問題,我會想辦法處理,你和趙凱安心搞好廣交會上就行。“
雖然陸良辰話說得很堅決,但薑海棠還是擔心有問題,她又叮囑道:“雖然目前看起來,問題是在花城這邊,但是我擔心……反正,你在京城也要照顧好自己和小桃子。”
“海棠,我想起一件事,我這邊得到了一個消息,不是十分準確,嶽省那邊,可能引進了一套和我們類似的紡織生產線,也是生產混紡呢料的。”
薑海棠立即意識到,嶽省占據他們比較好的展位,或許是與此有關。
“他們難道還怕我們的產品搶了風頭?”
“或許,顏副主任這個人,並不是個會為了給女兒出氣就不計後果的人,他能答應嶽省那邊的要求讓出展位,最大的可能是,那邊許諾了他什麼。”陸良辰頓了頓,“這事你先彆聲張,我會繼續查。”
掛斷電話,薑海棠站在郵電局門口,望著花城繁華的街道出神。
遠處,幾個穿著時髦的年輕人正對著櫥窗裡的進口布料指指點點,那神情就像在看什麼稀罕物。
五月的花城,已經有些悶熱,讓薑海棠心神不寧。她覺得心裡沉甸甸的,總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。
“海棠姐,出事了!咱們的樣品被人動了手腳!”康小夏氣喘籲籲地跑來,連氣息都沒喘勻磕磕巴巴地說了這個不好的消息。
展館裡,趙凱正臉色鐵青地站在a區15號展位前。
那塊漂亮的藍色的混紡布上,赫然出現了一道刺眼的油漬。
“剛才我去上廁所,回來就發現這樣了。”一個工人紅著眼睛說,“就五分鐘沒看著……再知道,我就不離開了。”
薑海棠蹲下身,用手指撚了撚油漬:“是機油,還沒完全乾透。可見,動手的人剛剛離開。”她抬頭看向四周,“剛才誰來過?”
“我回來的時候,看到嶽省的人……”還是那名工人。
趙凱咬牙切齒,“肯定是他們搞的鬼!這是報複我們占了好展位,成心要壞了我們的好事!”
他一拳砸在展台上,紅著眼睛說:“我要去找組委會!“
“等等。”薑海棠攔住他,“沒證據的事,鬨大了反而顯得我們無理取鬨。”
“這個啞巴虧難道我們就要這麼吃下?”趙凱不甘心地說。
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如果是他們,他們肯定還會跳出來,我們後麵謹慎一點。”薑海棠從工具箱裡取出剪刀,“小夏,幫我把這塊剪下來。”
“剪了?”康小夏瞪大眼睛,聲音都有些哽咽,“這可是咱們最好的樣品!”
不管從顏色,還是質地,這都是他們這一次帶過來的最好的布料,要是就這麼剪了,她舍不得。
薑海棠已經利落地剪下一塊正方形布料。
“總不能掛著這麼一塊已經有瑕疵的布料吧?我們把這上麵完好的料子剪成小樣送給客商品鑒。
既然有了藍色的布料,她索性又剪了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料,用彆針固定在展板顯眼處,形成一個扇形。
“看,這不就成了特色展示?“
眾人眼前一亮。
單調的大塊布料展示,變成了錯落有致的小樣拚貼,反而更顯精致。
那塊被剪去的油漬部位,正好成了展示布料橫截麵的窗口。
“妙啊!”鄭開河原本正在機械廠的展區布展,聽說紡織廠這邊出問題了,立即趕過來,就看到薑海棠臨危不懼處理問題,拍案叫絕,“薑工,你這腦子轉得真快!”
薑海棠笑了笑,目光卻掃向不遠處嶽省的一行人。一個男人正陰沉地盯著這邊,見她看過來,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,轉身離去。
薑海棠鬨不明白,為什麼嶽省的人搶了他們的展位,他們隻是拿回來,嶽省的人就這麼大的惡意。
“趙廠長,嶽省這邊的人,敵意很大,今晚你安排兩個人守著展位,以後,隻要展區開門,就要安排人盯著。”薑海棠低聲說。
這一次,隻是給樣品布抹上油汙,下一次呢?
夜幕降臨,展館漸漸安靜下來。
雖然趙凱已經安排人守著,但薑海棠還是不放心,也跟著守到了最後,
薑海棠最後一個離開展館,走到門口時,被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攔住。
“薑海棠同誌?”男子問。
薑海棠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,但對方問了,她便也點頭:“是的!”
“我是粵省紡織研究所的劉工,想跟你聊聊。”
薑海棠警惕地看著他:“什麼事?”
“關於你們的混紡配方,有人出高價要買,價錢好商量……”劉工壓低聲音,似乎怕周圍還有人聽到他們說話。
薑海棠心頭一跳,麵上卻不顯:“劉同誌找錯人了,配方是廠裡的集體智慧,我個人無權處置。”
“彆急著拒絕,這筆錢能解決很多問題,也能夠保證你以後都過上吃香喝辣的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