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鏽帶，診所二樓。
金屬支架在無影燈下泛著冷光。
艾琳控製著磁懸浮手術刀的手指微微發顫，病床上十三歲少女正在抽搐，人造肺葉的換氣扇發出瀕臨報廢的嘶鳴。
【血壓6040】
【血氧飽和度跌破80】
監測儀的警報聲此起彼伏，女孩突然破裂的人工腎臟濾網，導致沾滿鏽跡的金屬地板漫開暗紅色的血液。
“過濾器卡死了......”
艾琳的呼吸在口罩下變得急促，汗水順著她發顫的睫毛滴落在手術服上。
她徒勞地敲擊著老舊的透析儀。
屏幕上，代表金屬濃度的血紅色指標正在瘋狂跳動，女孩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，粘稠的朱砂色血液從鼻腔湧出。
她就要不行了！
當前來付醫療費的山雞扶著樓梯把手踉蹌走向二樓時，映入眼簾的，是艾琳瘋狂按壓患者胸口的模樣。
她試圖通過心肺複蘇，來恢複女孩的身體機能。
手術服被鮮血染紅，艾琳右眼下的疤痕因為咬牙太過用力而略顯猙獰可怖。
金屬粉塵在幾年前就滲進了女孩的骨髓。
即便換掉所有義體器官，那些細小至極的氧化鐵結晶仍會順著淋巴液重新汙染新臟器，這是朱砂病最殘酷的地方，像一場永遠下不完的鏽雨。
但艾琳仍不願放棄。
如果連她都放棄，這個女孩將永遠停留在13歲。
“給我三分鐘。”
山雞嘶啞的聲音突然從艾琳耳畔響起。
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：“你想做什麼？”
山雞沒有說話，他從手腕處拉出一條數據線接入透析儀。
艾琳看著老式屏幕炸開雪花。
山雞脖頸處機械接口閃爍的紅光讓她瞳孔驟然一縮：“你的腦損傷還沒有好，暴力破解醫療協議會導致你神經芯片過載的！”
類似手機root係統。
在破解醫療協議之後，這台透析儀的所有功能就可以任他操控。
“少廢話。”
山雞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：“濾網孔徑縮小到0.3微米，開啟靜電吸附模式。”
隨著他一聲令下。
透析儀發出垂死般的嗡鳴，濾芯旋轉的速度驟然提升三倍。
“這台儀器撐不了多久的。”
艾琳輕聲說。
她看懂了山雞的想法，用超高頻率過濾來捕獲金屬粉塵，但這會讓本就要報廢的設備加速崩解。
“我知道。”
山雞咳嗽兩聲說。
發現螺絲開始崩解後，他直接把機械手指伸進運轉的濾芯，合金指骨卡住了即將斷裂的主軸。
在他的幫助下，女孩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。
而山雞的黑客芯片並沒有出現預料中過載的情況，一切塵埃落定，艾琳這才鬆了口氣。
事後，兩人坐在一旁休息。
艾琳從冰櫃中拿出一瓶啤酒，遞給山雞。
她笑了笑：“今天的事，多謝了。”
“沒什麼......”
艾琳的笑讓山雞頓時愣住了，此前猙獰的疤痕，在此刻竟顯得格外柔美：“你救了我一次，幫你是應該的。”
“還有你之前那筆錢，我也應該說句謝謝。”艾琳輕笑著說：“沒你那筆錢，這個診所就要倒閉了。”
入不敷出......縱然多了十萬，又能堅持多久呢？
“開診所我家裡其實並不支持，本來想著，倒閉就回家找人嫁了。”艾琳說：“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。”
“這兩年我一直在幫助彆人，遇到你我才第一次有了被人幫助的感覺。”
艾琳微微一笑。
她不動聲色地拿起自己的收款碼在他麵前晃悠問道：“話說你今天來找我，是有什麼事嗎？”
這樣做是為了治療更多的病人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