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今年月,隻要吃上公家飯。
等於端上受用一輩子的鐵飯碗。
許多人不知道。
鐵飯碗之上還有金飯碗,銀飯碗。
供銷社的售貨員不算乾部。
可想要成為售貨員,難度有時候比吃皇糧還要大。
為啥?
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八大員。
災年餓不死廚子,更窮不到這些八大員。
梁金泉這位供銷社主任,改開之前就有了上萬元的存款。
下麵的售貨員,出納,會計,能有窮人嗎?
大城市的百貨商店,供銷總社,多多少少需要顧忌一些影響,會在牆上掛著不許無故打罵顧客的標語和條幅。
越往下,越無法無天。
這也是為什麼。
王川寧可翻山越嶺,去縣城的百貨商店和黑市買東西,也不來公社供銷社的緣故。
門難進,臉難看,話難聽。
一言不合,罵你都算是輕的。
群毆顧客都是常見的事情。
“艸尼瑪的,嗑瓜子可出一個臭蟲,你算什麼東西,也敢在老娘這裡擺譜,今天啥都不賣給你,有招想去,沒招死去!”
女售貨員一臉凶相。
戰鬥力比之張家屯頭號悍婦張二丫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“桂花,話也彆說得這麼難聽,萬一人家一時想不到,真走了死路咋辦。”
“愛死不死,跟老娘有啥關係。”
耳聽同事們故意打趣,女售貨員抓起櫃台下麵的抹布,用力在王川麵前抖了幾下。
王川見狀怒極反笑,掏出一張大團結重重地摔在櫃台上。
“老子今天非買不可了!這一回,我不要鞭炮,給我拿一摞彩紙。”
看到王川掏出的大團結,幾名售貨員全都愣了一下。
不是說沒見過大團結。
而是沒見過貧下中農拿出大團結買東西。
平日裡。
下麵村屯的老百姓來供銷社買東西,基本是分票和毛票。
一塊錢,都算是大票子了。
眼前這個小農民咋能掏出這麼大的票呢?
“不賣!”
女售貨員白了王川一眼,陰陽怪氣道:“拿張大團結嚇唬誰啊,有種你再掏出幾張讓姑奶奶瞧瞧,腰裡揣著隻死耗子,真把自己當打獵的了。”
此話一出,再次引來哄堂大笑。
王川不緊不慢道:“如果我隻買一張呢?”
“……”
下一秒,哄笑聲戛然而止。
花十元錢買一張彩色大紙,這小子腦袋不會被門弓子抽了吧?
十有八九是在故意賭氣。
“桂花,碰到這麼個煞筆玩意,你就彆和他置氣了,一張彩紙一分錢,剩下不都是你的嘛,沒必要和錢過不去。”
瞧了瞧王川的表情。
旁邊的男同事低聲勸女售貨員桂花賣他一張。
一分錢的彩色紙,賣出一張大團結的價。
傻子才和錢有仇呢。
聞言,桂花也就跟著就坡下驢,不情不願從紙堆裡抽出一張彩色紙,盛氣淩人地丟到王川麵前。
至於拍在櫃台上的大團結,則是被桂花迅速裝進兜裡。
王川彎腰撿起地上的彩色大紙,嘴角露出一抹冷笑。
緊接著,王川將彩紙平鋪到方便顧客整理商品的便民桌上麵。
解開棉襖扣子,從內兜拿出鋼筆。
甩了兩下鋼筆水,王川右手持筆頓了幾秒鐘。
隨即,王川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。
“臥槽!!!”
一名男售貨員好奇地伸長脖子看了兩眼,一臉驚恐道:“桂……桂花,他……他在寫我們的大字報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