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:“顧阿姨,我被家裡人重新接受,你不為我高興嗎?”
“……”顧靈姿瞳孔放大,她許久沒有單獨接觸過楚昭。
從前聽楚滕抱怨楚昭陰鬱孤僻,瞧著就晦氣時,顧靈姿還以為那隻是楚滕心疼文瀾,氣急下的遷怒之語而已。
可現在——她是真覺得,這個從未被她放在眼中的孩子,好像長了一雙能窺見她內心的眼。
可是,楚昭看穿她的心思,這怎麼可能呢?
楚昭:“顧阿姨?您……”
“我沒事!”顧靈姿揮開楚昭的手時,才反應過來不對。
她趕緊補救道:“我就是走了下神,想起了這些年來,你和阿瀾之間的不容易。”
“現在看到你們一家人,又重新和好的模樣,我真替你和阿瀾高興。”
楚昭也笑起來,眉眼彎彎,很是親近地道:“謝謝顧阿姨。”
“您待我真好,我其實也把您當我的親人看待,小時候常盼著您能來……”
“可後來……”
楚昭眉眼黯沉,她緊握住顧靈姿的手,目光緊緊地鎖在顧靈姿的麵容上。
“您也覺得,那隻被剝皮的兔子,是我做的嗎?”
“!”顧靈姿瞳孔一縮,渾身都抖了下。
這樣劇烈的反應,明顯是對當年的事,了解得清清楚楚。
且對此記憶深刻,完全不像是被人轉述,就能產生的反應。
而且顧靈姿的身體反應,明顯是對楚昭這個人有了極大的抗拒。
但這種抗拒,卻並不像是文瀾因為兔子這件事,對楚昭產生出的畏懼和害怕的情緒,而更像是……做了錯事後的逃避。
楚昭心下一凜,不動聲色地將顧靈姿想要抽回的手,握得更緊。
她目光誠摯地看著顧靈姿,言語間滿是膩人的依賴,眼底卻不見半分溫情。
“顧阿姨,您不知道,那件事過後,家裡人是怎麼罵我的。”
“他們說,我小小年紀就喪心病狂,為了報複媽媽,連殺掉自己從小養大的兔子,埋進媽媽花盆裡,這樣惡毒的事都能做出來……”
“以後殺人放火都不稀奇。”
“還說我果然是大師批過命的災星,生在楚家隻會……”
“誰說的?!”顧靈姿的情緒陡然激烈起來:“誰給你講的這些混賬話,什麼批命,你聽他們傭人瞎說做什麼?!”
“阿姨承認,阿姨當初是因為那些不好的傳言,有些誤會你。”
“可更多的,是因為看阿瀾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,說要從老宅搬回到你們現在住的地方,說一家人就該團圓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
“你不知道阿瀾在搬過去之前,和我誇了你多少次,對於你從小沒能養在家裡,養在她身邊,她有多愧疚……”
“可偏偏她住過去的第一天,就出了這樣的事。”
“阿瀾性子弱,膽子又小,因為那場麵,驚得斷斷續續燒了三天,人差點就沒了……”
顧靈姿說著說著,眼周通紅一片,眼底也含了淚意。
“我和阿瀾是從小扶持到大的交情,你說我看到那場麵,能不傷心難過,遷怒於你嗎?”
顧靈姿語重心長道:“小昭,你要怨,那就怨阿姨我吧。”
“是阿姨這些年對你的不聞不問,傷了你的心……”
“但千萬彆再說什麼災星,批命的荒唐話。”
“楚家當初會將你送出去養,隻是因為阿瀾身體狀態實在是差,見不得你,家裡其他人又分身無術……那是萬分無奈下的做法。”
楚昭輕笑了下:如果真的分身乏術,萬分無奈,那就不會有領養的楚芙,和親生的楚望。
顧靈姿:“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,有些事情,既然已經過去,那就不要再想了。”
“寬心一些,好不好?”
寬心一些。
楚昭回握住顧靈姿的手,用儘所有的努力,才讓自己唇邊的弧度,不顯得扭曲和怪異。
她輕輕應聲:“好。”
“我聽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