蓋子剛打開,一大群蒼蠅就“嗡”地一下圍了過來,密密麻麻地落在桶沿上,看著讓人頭皮發麻。
桶裡的海產已經完全腐敗變質了,原本應該鮮活的梭子蟹和皇帶魚,現在全都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,上麵還爬著不少蛆蟲。
“你看看!你看看!”
喬珊珊抓起一把爛掉的海產,狠狠扔在地上,對著呂泰就厲聲喝問:“這就是你花了幾百萬買的‘鮮貨’!我們的積蓄全被你敗光了,你讓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活?”
呂泰被她戳到了痛處,也來了火氣,一把推開喬珊珊,大聲吼道:“你喊什麼喊!我難道願意這樣嗎?當初要不是你天天催著我賺大錢,我能急著進這批貨嗎?再說了,海產這東西本來就嬌貴,離開海水就得撒鹽保鮮,你在家乾什麼了?為什麼不提前處理一下?”
“我乾什麼了?”喬珊珊被推得一個趔趄,捂著肚子哭了起來。
“我懷著孕呢!你讓我挺著個肚子蹲在院子裡撒鹽?呂泰,你有沒有點良心?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,你把錢全賠光了,婚禮怎麼辦?孩子生下來怎麼辦?”
“結婚?生娃?”呂泰冷笑一聲,眼神裡滿是不耐煩。
“沒有錢,結什麼婚?生什麼娃?你就知道為你肚子裡的崽子著想,你關心過我嗎?我現在就是個窮光蛋,你要是嫌我窮,就趕緊走!”
這話像一把刀子,狠狠紮進了喬珊珊的心裡。
她愣了愣,突然撲上去推了呂泰一把,繼續罵道:“你混蛋!我跟了你三年,吃了多少苦都沒抱怨過,你現在居然讓我走?”
呂泰被推得後退了兩步,火氣更盛了。
他抬起腳,狠狠踢在一個塑料桶上,桶“哐當”一聲倒在地上,裡麵的爛海產撒了一地,臭味更濃了,蒼蠅也越來越多。
“我混蛋?我要是不混蛋,能被人用這些劣質貨物騙掉幾百萬嗎?你以為我想這樣嗎?”
秦淮仁蹲在牆外,被那股臭味熏得差點吐出來,他捂住鼻子,心裡卻越來越著急。
秦淮仁太了解呂泰了,這人一旦急了眼,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
果然,喬珊珊的哭聲越來越大,嘴裡還不停念叨著“錢沒了”“日子過不下去了”,呂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突然揚起手,對著喬珊珊的臉就扇了過去。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裡響起,格外刺耳。
喬珊珊被打得偏過頭去,臉上瞬間紅起了一個巴掌印。
她愣住了,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,過了幾秒鐘,才反應過來,捂著臉哭得更凶了。
呂泰打完人,也愣了一下,隨即又梗著脖子吼道:“我打你怎麼了?誰讓你天天在我耳邊嘮叨!你再吵,我還打你!”
秦淮仁再也忍不住了,他猛地站起來,朝著院子裡喊了一聲:“呂泰!你住手!”
呂泰正紅著眼珠子,聽見聲音猛地轉過頭,看到秦淮仁站在院門口,臉上的怒氣一下子僵住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和尷尬。
“秦……秦淮仁?你怎麼來了?”
喬珊珊也停下了哭聲,抬起頭看著秦淮仁,眼睛裡滿是委屈。
秦淮仁快步走進院子,先是看了看喬珊珊臉上的巴掌印,又瞪了呂泰一眼:“呂泰,你還是不是個男人?動手打女人,還是個懷著孕的女人!”
呂泰低下頭,不敢看他,嘴裡嘟囔著說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是她先惹我的!”
“惹你,就能動手了?”秦淮仁指著地上的爛海產,也對著呂泰做起來了思想工作。
“錢沒了可以再賺,你要是把人打壞了,後悔都來不及!”
他說著,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喬珊珊,安慰道:“弟妹,你先擦擦眼淚,彆氣壞了身子,對孩子不好。”
喬珊珊接過紙巾,擦了擦臉上的眼淚,哽咽著說:“秦大哥,你來了就好了,你快勸勸他吧,他現在跟瘋了一樣。”
秦淮仁歎了口氣,拍了拍呂泰的肩膀,說道:“呂泰,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,但再怎麼樣也不能拿女人撒氣。走,屋裡坐,我們好好聊聊。”
呂泰現在已經徹底失控,完全不把秦淮仁放在眼裡,畢竟他這個視財如命的性格,就決定了沒有錢,就沒有靈魂。
此刻的呂泰,儼然就是一具行走的屍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