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樓的大空調正呼呼吹著冷風,可秦淮仁臉上的火氣卻半點沒降
他剛把手裡的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磕,杯底與玻璃桌麵碰撞出清脆的響聲,人已經起身,西裝下擺掃過沙發邊緣,顯然是動了真怒,要即刻離去。
老胡子見狀,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額角的汗珠順著眼角的皺紋往下滑。
他原本還揣著幾分討好的笑意,此刻那笑容早垮成了慌亂,連聲音都帶上了顫音,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,張開胳膊攔在了秦淮仁麵前,活像隻急得團團轉的老母雞護著小雞。
“秦淮仁,好哥們兒!你可彆生氣啊!”
老胡子焦急地一邊說,一邊伸手想去拉秦淮仁的胳膊,又怕觸怒對方,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去,隻一個勁地解釋。
“我欠你的錢,那是板上釘釘該還的,一分都不會少,再說了,我之前拿刀子去你家搶劫你,是我不對!你不收是你的情義,可千萬彆往心裡去,更彆氣壞了身子啊!”
老胡子的心臟咚咚跳得厲害,目光不自覺地掃描觀察秦淮仁的臉色。
這地方是他如今能消費得起的檔次,可老胡子心裡明白,自己才從監獄被放出來不久,上個星期還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時候。若不是秦淮仁在他被放出來,正迷惘人生的時候,又看中了老胡子殺牛宰羊的手藝。那就沒有老胡子的今天,秦淮仁不僅借給他一筆本錢,又帶他回了自己的村子裡買了黃牛,蘇晨也幫他找了個攤位,甚至還把地方都安排好了。老胡子,哪能有今天這穿金戴銀、出入娛樂場所的日子?這份恩情,他刻在骨子裡,怎麼敢真的惹秦淮仁這樣的大恩人動怒?
就在這時,一直坐在旁邊沒吭聲的蘇晨突然動了。
她手裡捧著老胡子剛塞過來的那個精致的盒子,卻沒有動心。
隻見蘇晨胳膊一揚,“啪”的一聲將盒子重重拍在茶幾上,那力道之大,連茶幾上的果盤都跟著晃了晃,幾顆葡萄滾落到了地上。
“老胡子,你這就不對了!”
蘇晨的聲音不算高,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喙的認真,又一次說道:“當初秦淮仁借你錢,是盼著你能翻身,可不是圖你回報。你要是隻還個本金,秦淮仁絕無二話,可你今天偏偏要送這麼貴的禮物。我跟你說啊,老胡子,你這禮物一送,性質就變了!”
秦淮仁稍微停頓了一下,他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失望,掃過老胡子漲紅的臉,用失望的口吻說道:“你以為這是感謝?錯了!你這是把咱們之間的交情當成了交易!我秦淮仁跟你處的是朋友,不是要圖你好處的債主。你今兒要是非要把這禮物留下,那行,咱們的朋友情分,就算是徹底完結了,以後各走各的路,再也當不成朋友了。”
“彆彆彆!秦淮仁啊,你可彆這麼說!”
老胡子徹底慌了神,聲音都帶上了哭腔。
他連忙繞過茶幾,幾步跑到秦淮仁跟前,弓著腰,幾乎是半彎著身子攔住他,雙手在身前連連擺動,好言相勸,說道:“秦淮仁,是我糊塗,是我不懂事!這禮物你們不要就不要,我不勉強!利息,利息我也不給了,我知道你不缺那點錢,你就把本金收下,行不行?”
說著,老胡子又扭頭看向茶幾上的禮物盒子,語氣近乎哀求。
“那……那禮物你們還是收下吧,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,就是我老胡子的一點點心意,純粹是想表示感謝,沒有彆的意思,行嗎?”
老胡子很清楚自己的缺點,他知道自己嘴笨,翻來覆去就那幾句,可除了這些,他實在想不出彆的能表達感激的方式。
畢竟,在老胡子這個單細胞生物看來,隻有拿出最值錢的東西,才能配得上秦淮仁恩情。
秦淮仁原本就緊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,他推開老胡子攔著他的手,聲音裡滿是慍怒,十分不悅地大聲說道:“老胡子,你這是看扁我了!”
他伸手指了指那個禮物盒子,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:“這禮物我絕對不會要,你現在就給我把它收起來!要不然,我秦淮仁以後就當沒有你這個朋友,咱們從此一刀兩斷!”
說完,他又猛地把頭扭向蘇晨,眼神裡帶著幾分不耐,說道:“蘇晨,你看看他!分明是把咱們當外人看,跟咱們算得這麼清楚!這地方沒法待了,咱們倆馬上離開這裡,老胡子這個人,根本不配當朋友。我們也不差認識一個陌生人。”
老胡子被“一刀兩斷”四個字嚇得腿都軟了,他知道秦淮仁向來說到做到,若是真把人得罪了,自己這好不容易起來的日子怕是又要跌回穀底。
老胡子很無奈地歎了口氣,雙手往兩邊一攤,臉上寫滿了懊悔,不得不開口說道:“那好吧,東西既然你們不願意瘦下去,那我這就收回去!”
他連忙快步走到茶幾邊,小心翼翼地把兩個小盒子拿起來,像是抱著個燙手山芋,又趕緊塞進了自己隨身帶的小皮包裡,拉上拉鏈還拍了兩下,生怕再惹出什麼事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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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理完禮物,他又轉回頭,對著秦淮仁和蘇晨連連作揖。
“秦淮仁,蘇晨,你們倆看這樣總行了吧?我就隻把該還本金還給秦淮仁,一分不多一分不少,你可千萬彆再生氣了。”
他的語氣越發懇切,眼眶都有些發紅,顯然是真心認識到了錯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