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,徐繡珍深刻的體會到了,這世上最難的兩個字,不是痛苦,而是放棄。
因為就在她剛才放棄和肚子裡的氣抵抗時,她的一條褲子,都已經又顯又糊了。
緩緩揭開被子,瞬間一股屎臭撲麵而來。
她自己都差點yue了出來。
果然……墊在底下的一次性床單早就濕得不成樣子了。
白色的布麵上,濕著黃黃的液體。
那液體,此時還在沿著她的褲管往床尾那頭流。
“哇……”
徐繡珍崩潰了。
活了幾十年,即便是以前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,她都不曾這麼狼狽過。
模糊的視線看著床邊空蕩蕩的椅子,悔得鑲嵌的假牙都差點咬碎了。
這或許就是床前無孝子的痛苦吧!
此時此刻,徐繡珍竟莫名的羨慕起早些年離世的老伴。
同樣是病到臥床不起,老伴卻能得到周春花全心全意的精心照顧。
而她呢……
她把這世上最好的兒媳婦,搞丟了!
但凡有周春花在,她又何至於會狼狽成這個樣子。
哭了一陣後,徐繡珍最終還是無奈的按下了呼叫器。
羞愧的把被子拉回來蓋上。
然而這一次,她等了很久很久,值班的小護士才過來。
隻不過,這次過來的,不是剛才來的那個,而是另一個看起來像是實習生的小姑娘。
“怎麼了?徐阿姨。”
徐繡珍舌頭一緊,到了嘴邊的話,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麻罰以,搬勿攪個雇工奇嗎?”
小護士反應了半天,才反應過來。
“啊?護工啊?您兒子不是給您請了一個嗎?”
徐繡珍費了老大的勁,才表示清楚,原來的護工走了,她現在沒人照顧。
“哎呦。這請護工的事,要麼你自己來,要麼讓你的家屬來。我們不管這個。”
“擱字……”徐繡珍手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。
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尷尬的處境。
然而就在這裡,小護士聳了聳鼻子。
“什麼味啊?阿姨你吃臭豆腐了?”
低著頭的徐繡珍搖了搖頭。
我拉床上了幾個字,就卡在她喉嚨裡說不出來。
她就這麼看著小護士,在她床邊繞來繞去的聞個不停。
嘴裡不停的碎碎念:“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臭?”
直到小護士突然掀開她的被子……
兩個人都傻眼了。
小護士的臉色,紅了白,白了青,青到發紫。
徐繡珍的臉色,白了紅,紅了紫,紫到發黑。
“你……徐阿姨你……”
小護士一把丟下被角,麵色難看的退到一邊。
“徐阿姨你怎麼回事啊?上廁所你要給護工說,讓她給你拿便盆啊!怎麼就……直接拉床上了呢?”
此時的徐繡珍哪裡還有以前囂張的樣子。
她低著頭,就像是被發現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,低頭挨訓。
小護士應該是氣得不行,氣呼呼的轉身說道:“你們家護工呢?我去叫她來給你清理。”
“搭、久了。”
奇怪的是,這次小護士居然就聽懂了。
“什麼?走了?那你……這一床的屎……誰來清理?”
徐繡珍又低下頭,不吭聲了。
“你們家家屬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