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踏進這個不大的側門,魚貫進入一段狹窄的走廊。
腳下的水泥地麵還算平整,牆麵上的剝落的標語偶爾被卷進來的氣流卷起,露出底下嶄新的牆體。
趙瑞剛指向一側坍塌的樓梯,斷裂的鋼筋上掛著一些僵硬的油汙,叮囑道:
“千萬不要碰任何發亮的液體,那是二甲苯和鐵鏽反應生成的腐蝕物。”
胡秋菊原本想扶牆的手瞬間彈開。
廖榮生警惕地看了下長長的走廊:“這裡通風極差,咱們兩人一組,隨時用刺刀試探地麵。”
劉彩雲點點頭,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趙瑞剛前麵,想為他探路。
趙瑞剛伸手把她拉到身後,小心翼翼地躲過地上的油汙和乾涸的紅色血跡:
“這裡我比你懂,你還是跟在我後麵走。”
四人繼續往裡走,最前方的趙瑞剛腳步突然一頓。
前麵靠牆的地上,匍匐著一具穿著軍大衣的屍體,灰綠色的腐肉上布滿了蛆蟲。
廖榮生上前查看一番,道:“是個毛子。”
屍體麵朝走廊出口,指甲深深扣進地麵,留下幾道暗紅的凹痕。
胡秋菊蹲下身查看時候,防護服蹭到牆麵。
趙瑞剛立即看到牆縫處一片細密的黑色在緩緩移動。
“小心!”他一把拉起胡秋菊。
眾人朝那邊細看,心裡不由地一陣發麻——
那黑色是密密麻麻的甲蟲,正在啃食腐肉滲出來的粘液。
胡秋菊和劉彩雲頓時胃裡一片翻湧,再次忍不住乾嘔起來。
趙瑞剛用劉彩雲步槍上的刺刀挑起一隻甲蟲,就見它的外殼上有一些凝結的琥珀色的液滴。
“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能抵抗住二甲苯的毒氣。”趙瑞剛道,“身體不要碰到它們,它們身上有二甲苯和屍油的混合物。”
廖榮生一邊抵製著胃口裡泛起的惡心一邊點頭:“都離牆壁遠一些。”
胡秋菊和劉彩雲立即離開了牆壁的位置,避免被這些惡心的家夥沾在身上。
幾人繼續往前走,越走腳步越沉重。
因為越往裡,走廊越開闊,見到的屍體也越多。
林林總總得有十多具,看衣著和體型,有大毛人,也有華夏人。
那些屍體裸露的肌膚都呈現相同的灰綠色腐爛,蛆蟲在眼窩和鼻腔裡鑽進鑽出。
地上散落著大量的文件紙張,卻早已被屍水浸透,看不出原本的模樣。
屍身腐爛程度雖然大致相同,但他們的朝向卻有著鮮明的對比:
穿著呢子大衣的大毛人一律頭朝走廊出口,仿佛死前在拚命地往外爬。
而穿著藍布褂子的華夏人遺骸卻幾乎全部麵朝建築深處。
“快看!”胡秋菊指向前方的一具屍體。
眾人順著方向看去。
就見一具屍骸癱坐在牆角。
骨架略微瘦小,褪色的藍布褂子上還彆著支鋼筆,分明是個華夏人。
他的顎骨間卡著的一個銅質煙袋鍋,仿佛臨終前還用力地嘬咬了兩下。
這一刻,趙瑞剛停下腳步,腦海中頓時浮出一幅清晰的畫麵:
由於某些原因,二甲苯泄漏。
穿呢子大衣的大毛們捂著喉嚨向外狂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