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,轉眼又到了啟程之時。
白家後山,草木蔥蘢,山風微涼。許妙兒依偎在白慕身側,望著眼前蜿蜒的山徑,輕聲問道:
“夫君,你口中那位‘青大姐’……當真如你所言麼?”
她問得含蓄,心思卻玲瓏剔透,以她對自家這位夫君的了解。
那所謂的“大姐”,恐怕年紀未必當得起這個“大”字。
白慕正眺望著遠天流雲,聞言攤了攤手,一臉無辜地狡辯:
“她當時戴著個黑漆漆的鬥笠,遮得嚴嚴實實,我能瞧見什麼?再說了,”
他壓低聲音,帶著點慣常的促狹。
“瞧她那副生人勿近、冷冰冰的架勢,估摸著……嗯,年紀總歸是不小了的。”
“咳咳!”
一旁的白天驕重重咳了兩聲,沒好氣地瞪了白慕一眼,低聲斥道:
“臭小子!待會兒見了人,嘴上給我把點門!
再這般沒大沒小地亂叫,小心人家半道把你從飛輦上丟下去喂雲海!”
這混賬玩意兒,真是口無遮攔,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。
話音未落,天際驟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!
那聲音低沉渾厚,帶著某種獨特的靈元共振,仿佛無形的漣漪蕩開雲層。
三人抬頭望去,隻見一道流線型的黑色影子如離弦之箭般,悍然撕開厚重的雲幔,攜著風雷之勢疾墜而下!
飛輦速度極快,隻在幾個呼吸之間,那龐然大物便已穩穩懸停在三人前方的半空中。
巨大的陰影投下,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。
輦身通體玄黑,線條冷硬流暢,散發著幽邃的光澤。
飛輦前端,一抹妖嬈的身影悄然而立。
依舊是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長裙,此刻山風獵獵,吹得裙裾如墨蓮般肆意翻飛,更勾勒出那驚心動魄的傲人曲線。
但與前次不同的是,那頂遮蔽容顏的黑色鬥笠已然摘下。
露出的,是一張絕美的容顏。
眉如遠山含黛,眸似寒潭映星,瓊鼻挺翹,唇色如櫻。
那份清冷孤高仿佛與生俱來,如同山巔不化的霜雪,拒人於千裡之外。
然而,精致的五官輪廓間,偏又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風情,眼波流轉處,似有若無的勾魂攝魄。
其姿容之盛,竟是與許妙兒春蘭秋菊,各擅勝場,難分軒輊。
“時辰已至,出發吧。”
女子清泠泠的嗓音傳來,如同玉石相擊,不帶絲毫煙火氣,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幾乎在看清女子容顏的刹那,許妙兒心中那點小小的疑惑便瞬間煙消雲散,化為一絲又好氣又好笑的嗔意。
她微微踮起腳尖,溫熱的呼吸拂過白慕的耳廓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明顯的揶揄:
“夫君……這就是你口中那位……‘青·大·姐’?”
那“大姐”二字,咬得格外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