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我說——”
謝晚寧掀開簾子,望著馬車外一片青綠色的鄉野,目光呆滯,“這娘家是非得去不可嗎?”
“大楚例律,新婚夫婦三日即歸寧,否則罰銀二十,”許淮沅悠悠閒閒的將茶碗送到唇邊,看也不看她,“若不去,這銀子你掏。”
“小氣鬼!”
謝晚寧嘀咕一句,將簾子放下坐好,捏了幾塊茶點來吃,吃著吃著,突然想到什麼,摸了摸臉。
“你給我做的這個臉皮不錯,可是劉家那些人我不認得,若是露餡了怎麼辦?”
“無妨,”許淮沅依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,推過來兩本書給她,“離村子還有半個時辰,你慢慢背。”
謝晚寧眼睛一亮,看清裡麵那密密麻麻的字後,眼前又是一黑。
“《劉氏家譜》?”她拿起另一本,“《劉二妮成長實錄》?”
“對,”許淮沅指尖點了點那書,“按劉二妮長大的順序排的,你背錯一個罰一兩銀。”
謝晚寧一口糕點噎在喉嚨。
你不如直接搶。
“不願意?”
許淮沅卻突然傾身,抬手蹭掉了她唇邊糕點碎屑。
謝晚寧一僵。
他的動作柔而緩,微微粗糙的指尖像一抹清風拂過,觸碰至唇邊那細膩的皮膚,雖帶點清涼的藥香,卻不知怎得像點起了火,燒的謝晚寧臉頰一瞬間便紅了起來。
“那換一種?比如背錯一次,親為夫一下?”
謝晚寧“啪”一聲拍開他的手,“呸”了一聲,順帶附送一個白眼。
“想得美!”
“誰想得美?你不知道我家少爺給你寫得多詳細!”前麵趕馬的冬生不平的聲音傳來,“裡麵不僅寫了具體的事件,還給人都畫了像,哪怕你就是個蠢豬也能保準能會!說說,你多有福氣,還不趕緊謝過我家少爺?”
謝晚寧聞言,頓時挑高一邊眉毛,慢條斯理地掀開車簾,衝著冬生露出一個甜得瘮人的笑容,“哎呦,冬生啊——
那聲音,那語氣!
冬生不用回頭就知道謝晚寧肯定沒憋什麼好屁!
果不其然,謝晚寧一手支著下巴,一手在馬車簾子上繞啊繞。
“哎呀,昨天晚上風好大,你聽沒聽見啊?”
冬生臉色一變。
她眨眨眼,做出一副迷惑的樣子,“哎呀,我怎麼聽說有人昨晚被那風聲嚇到,以為是鬼出沒呢?”
冬生瞬間漲紅了臉,手裡的馬鞭都抖了,“誰,誰啊?”
“是啊,好難猜啊!”
看著冬生咬牙切齒的閉了嘴,謝晚寧笑眯眯地合上簾子,縮回去,窩在一旁翻開許淮沅給她的書。
反擊歸反擊,這兩本書的內容真是很詳儘。每頁的圖畫都用遒勁有力的字體做了批注,讓她一看便有了畫麵感。
“喂,你哪裡來得這麼有用的東西?”謝晚寧一邊看,一邊調侃,“你不會是什麼表麵上病得不輕實則非常厲害的世外高人吧?”
許淮沅全當沒聽見,自顧自的飲茶。
不說話?
謝晚寧眼睛轉了轉,猥瑣一笑,“你筆記都做這麼詳細……不會對姑娘我芳心暗許,有所企圖吧?”
聞言許淮沅突然笑了笑,竟也不否認,身子一斜,順勢跌進她懷裡,“若是如此,那娘子如何為報?”
頓了頓,他直直看進她的眼睛,語氣堅定。
“我對娘子一見鐘情,娘子不如以身相許,給為夫一個實實在在的名分?”
謝晚寧挑挑眉。
死病秧子又演戲!
表麵上裝得深情款款,然而他與她相識也不過三日,甚至他連她的真名都不知道,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情感?
望著許淮沅的眼睛,謝晚寧笑著,伸手,指間隱約有寒光一閃,眼看要劃上他那凸起的喉結。
“行啊,今晚就洞房,你若是明天還能活著,再談名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