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晚寧皺了皺眉,呼出一口氣。
平心靜氣,早點休息。
屋頂上還在繼續。
“果然賤種就是賤種,娼妓的兒子就是上不得台麵,居然還想著什麼……認祖歸宗?哈哈哈哈……”
那人似在仰天大笑,震得屋頂簌簌落下些灰塵來,撲了謝晚寧滿臉。
謝晚寧眉頭跳了又跳,將自己心中那股突然冒出的無名火壓了又壓,掀開被子,起身洗臉。
一邊洗,一邊安慰自己。
莫生氣,生出病來無人替。
洗好臉,謝晚寧餘光一瞥,恰好看見透過窗紙,看見無數黑影晃動,似是落地而去。
擦乾臉上的水珠,她又一次躺在了床上。
窗外的雨聲漸急,混著刀劍碰撞的銳響,像一根細針,不斷戳刺著她的耳膜。
“謝晚寧,這又關你什麼事啊……”
她霍然坐起,床邊鏡子映出她眉目如畫,卻眉頭緊蹙的模樣。
窗外傳來一聲悶響,接著便是罐子滾動的咕嚕聲,在這樣的夜裡不知為何,傳得極遠。
伴著那黑衣少年嘶啞的聲音,瞬間穿透雨幕,傳進謝晚寧的耳中。
“彆碰我娘的骨灰!”
他似乎在滿地翻滾,在一陣一陣拳肉相擊的聲音裡左躲右閃,聲音淒慘至極。
“我可以任你們處置,求你們……彆動我娘……”
謝晚寧的手指猛地攥緊。
她想起方才月光下,那少年寧可自己摔斷骨頭也要護住罐子的模樣,吸了口氣。
原來,那個罐子裝的是骨灰。
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痛呼,有人獰笑著開口,“小雜種,你是要死的,你娘骨灰也是要揚的,誰讓你們不自量力,還想求得個身份……”
謝晚寧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她盯著那窗戶,突然抽了自己一耳光。
“算我犯賤!”
話音未落,她右手一撈飛星,左手扯了一件衣服,披在身上的瞬間便破窗而出。
“砰!”
冷雨瞬間浸透衣服,她卻毫不在意,抬眼便看見五六個壯漢正圍攻著一個少年。
那臉上青青腫腫的模樣以及裝束打扮,必然就是那剛剛躲在她房中的黑衣人。
他奮力掙脫無果,正伸著手,目光無助,看著不遠處一人抬腳就要踏上地上的青玉罐子。
“不要!求你……”
他聲嘶力竭地呐喊。
“咚!”
那少年沙啞的聲音頓時噎在嗓子裡,瞪大眼睛。
麵前那剛剛還無比囂張,揚言要將娘親挫骨揚灰的男人,此刻正以一種平行於地麵的詭異的姿勢被踢了出去。
那在空中掙紮的模樣……
他很熟悉。
那人離地,飛出去,接著露出一個身影纖細的少女,向著他冷冷看來。
“喂,”她抬眼。
“你們吵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