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雙手雙腳並沒有被束縛,謝晚寧盤腿,閉眼調息。
然而氣行丹田,那本該奔湧的內力竟如結了冰的江河,她稍一催動便傳來針紮般的疼痛。
她咬著舌尖,憑那瞬間蔓延的痛意強行提起,卻發現哪怕她再努力,也隻有些許真氣可以催動,然而就是這少得可憐的部分,一行至膻中穴便也瞬間凝滯不前,接著又消散不見。
果然,昨夜葉景珩撒出來的藥粉並不是把她迷昏這麼簡單,而是封住了她大部分的內力。
這時,馬車緩緩停下,有人掀開簾子,光線透進,隔著眼皮驟然一亮。
咽下喉中因強行衝關而導致的淡淡血腥氣,謝晚寧睜開眼。
馬車之下,葉景珩負手而立在陽光裡,玄色的衣袍被風吹得擺動不休。見她靜靜的盯著自己,葉景珩笑著對她點點頭,“醒了?”
表情自然,聲音輕緩,仿佛他們是一同出遊的好友,而她方才隻是倦極小憩了一場。
他漫步過來,修長的手指輕輕撥了撥謝晚寧額角被風吹亂的發絲,動作熟練的仿佛早已做過千百回。
謝晚寧扭頭,一躲。
葉景珩唇角微揚,眼底漾開溫潤的笑意,隻是那含笑的目光在她蒼白的唇上停留一瞬,便又若無其事地移開,“走了很久了,現在下來,給本王捏捏肩。”
“腳麻了,下不來。”謝晚寧直接拒絕,聲音帶著些許沙啞,“再說了,您身邊護衛那麼多,真刀真槍的,我現下手無寸鐵,萬一他們看著我礙眼,給我一刀怎麼辦?”
她聳了聳肩,死狗似的往後一躺,“我惜命,還是車裡安全。”
“腳麻了才要動,”葉景珩笑了笑,手一揮,“至於侍衛們,我讓他們都退下便是。”
眼看著跟在他身後的侍衛都散開老遠,謝晚寧眸光一閃。
“來吧?”
葉景珩伸出手。
謝晚寧突然咧嘴笑了笑,起身搭上他的手,“既然你如此誠心誠意,那我就勉為其難的……”
“挾持你!”
她霍然抬頭,一手緊緊扣住葉景珩的脈門,另一隻手從扯下頭上僅剩的一根發釵,緊緊的抵在了葉景珩脖子上。
“給我解藥,然後放我走!”謝晚寧眸中厲色一閃,“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,就殺了我?”葉景珩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,接著伸手,對著謝晚寧的腦門一彈。
“鎖了你的真氣你還不老實,看來是不是得廢了你的武功你才知道臣服?”
他這一彈看著很輕,然而謝晚寧腦海裡頓時“咚”一聲巨響,腦漿似乎都被晃了個均勻,手腳一軟,跌落在地,等她大腦終於清醒的時候,才發現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布置得極其愜意——
天青色的遮陽蓋下,葉景珩懶懶的支肘側臥在一張紫檀交椅上,玄色廣袖垂落如雲,露出腕間一串朱砂色的珊瑚手串,他身後,兩名著杏色襦裙的侍女執孔雀羽扇立在一旁,輕輕扇風,吹得他衣襟上繡的銀紋微微閃動。
“看你這樣隻怕不會輕易低頭,”他微笑著看過來,伸手一指,“這樣如何——”
“你若是能馴服它,本王許你自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