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過去了。
看出李懷禎對卜筮的興趣，紫玉教了一些紫薇術、占卜術、相術···
李懷禎臉色浮現出了喜色，再也沒了往日的失落。
消毒水的氣味像蛛網黏在鼻腔裡，李懷禎扶著牆挪到窗邊。
鐵柵欄外飄著細雨，對麵住院部三樓亮著零星燈光，其中一扇窗前晃過半透明的白裙角。
他數到第三十七片雨滴墜落的瞬間，聽見走廊傳來爭執聲。
女聲清冷如碎冰，混著男人粗重的喘息："彆碰我！把那些針管拿開！"
李懷禎的手指突然扣緊窗台，他認得這個聲音。
三天前深夜，當他在急診室被強行注射鎮靜劑時，隔壁病房的哭喊也是這般帶著裂帛般的顫音。
那時他蜷縮在牆角，看著兩個護工將掙紮的病號按在床上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像株被折斷的竹。
此刻那道影子正在走廊儘頭扭曲，李懷禎看見白裙女子被推進處置室，發絲垂落時露出頸側暗紅淤痕，他摸到口袋裡的抗抑鬱藥，鋁箔板在掌心硌出深痕——這些藥片本該屬於某個真正需要治療的人。
"21床又鬨了。"護工的皮鞋聲碾過水磨石地麵，"新來的小妞，非說自己是記者暗訪精神病院。"
鐵門吱呀合攏的刹那，李懷禎瞥見女子翻到背後的手腕，那裡隱約露出半截青色刺青，像未寫完的密碼。
深夜兩點十七分，李懷禎在儲物櫃夾層摸到半截鉛筆。
咻咻咻！
月光從氣窗斜切進來，照在對麵床鋪的病曆本上。他借著反光辨認著兩個字，突然聽見細微的響動。
"你在找這個？"
白裙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，指尖捏著從自己病曆上撕下的診斷頁。
李懷禎看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，紙張在她手中簌簌作響，那些"被害妄想""鐘情妄想"的鉛字正在月光裡燃燒。
"他們把我帶來的錄音筆改造成了竊聽器。"陳眠的聲音輕得像歎息，"但我在筆帽裡藏了納米膠片。"她突然貼近，柑橘香混著碘伏氣息撲麵而來，"你鎖骨...很適合當臨時顯影劑。"
李懷禎還沒反應過來，溫熱的觸感已經擦過喉結。
陳眠的指尖沾著隱形墨水，在他皮膚上勾出蜿蜒的線條。
咻咻咻！
當熒光劑遇熱顯形時，他們同時屏住了呼吸——那些被篡改的用藥記錄正在彼此的體溫裡蘇醒，像深海發光的水母遊過鎖骨間的溝壑。
"三樓東側通風管道。"陳眠收回手，腕間刺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，"明晚十點，帶好你的藥片。"
“你瘋了！”
李懷禎看不懂陳眠在說什麼，道：“你真的是一個記者？”
“廢話！”
陳眠小聲說著：“我早就接收到舉報，這家精神病院的醫生濫用藥物，把正常的人治療成了真的精神病人！”
“你說的是真的！”
“你看出我是正常的人？”
李懷禎麵露喜色，來回踱步，道：“你來這的目的是什麼！”
“當然是收集證據，把這家醫院搞垮！”陳眠神色欣喜，道：“你知道嗎，這家醫院的醫生有精神病，護士長也有病，她很早前死了丈夫，長時間的寂寞加之與精神病人的長時間相處，讓她每晚都與一張黑白照片說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