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不……你們聽不到嗎!”
李懷禎的聲音開始顫抖,帶著哭腔,又迅速被一種狂亂的亢奮所取代:“那些聲音!趙玉真在笑!在嘲笑我!”
他的目光開始渙散,仿佛穿透了病房的牆壁,看到了另一個世界。
那裡沒有病床,沒有鐵窗,沒有穿著白大褂,隻有一個帶著戲謔笑意的趙玉真。
“不是這樣的!不是!”
李懷禎猛地抬起頭,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歇斯底裡的質問,像是要把這句話刻進空氣裡。
“為什麼!”
“昨天……昨天明明是晴天!我穿著那件道袍,被人折磨!我不怕他,我很乖……很乖的,紫玉,彆離開我!”
李懷禎出手,仿佛要抓住什麼看不見的東西,手指在空中胡亂抓撓著:“可是現在……現在這裡黑漆漆的,聞著都是藥味!你們告訴我,那是晴天?那是誰?”
他的笑聲突然爆發出來,尖銳而刺耳,又像瀕死的哀嚎。
“哈哈哈……假的!都是假的!你們這些‘醫生’,你們這些‘護士’,你們也是假的!是幻術!”
“我要回去!”
他猛地扭過頭,用一種近乎虔誠又極度恐懼的眼神環顧四周。
“沒人?”
“我的家人呢?我女兒昨天還給我打電話,她說她考上了大學,說要來看我……你們說,那是真的嗎?你們說啊!”
一個精神病病友這麼說著,把李懷禎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另一個病友的聲音越來越尖利,幾乎要撕裂自己的喉嚨:“是‘他們’給我下的藥!這些藥讓我忘記!讓我以為這裡才是真的!不!不!我不要吃!我不要忘記!”
一個病房的人劇烈地掙紮起來,身體在約束帶下扭曲,發出“咯咯”的聲響。
哢!
額頭撞在冰冷的床欄上,留下了一個模糊的紅印。
李懷禎毫不在意,隻是瘋狂地重複著那三個字,像是最後的救命稻草,又像是對整個世界的控訴:
“假的!都是假的!都是假的啊!!!”
他的喊叫在空曠的病房裡回蕩,最終消散,隻留下他粗重而絕望的喘息。
“呼呼呼!”
李懷禎冷靜下來,望著這熟悉的一切,心裡閃過一抹悲哀。
“真的,是我的幻想嗎?”
齊瀟緊緊抱著李懷禎,身體在微微顫抖,淚水從指縫滑落,輕聲道:“不怕,我在,我在。”
齊瀟的淚水不斷湧出,滴落在李懷禎的臉上,宛如破碎的珍珠墜落,難以收場。
“啊。”
李懷禎低下了頭,安靜下來,聲音再也壓製不住,淚水一瞬間決堤。
嘀嗒!
“很好。”
“齊瀟女士,隻有你在,這小子的病情才會穩定一些。”
“唉,真是的。”
李懷禎心底閃過一絲疑惑,仔細打量齊瀟,望著齊瀟,他咬住嘴唇,淚水在滑落,眼底是愛意、欣喜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
李懷禎柔聲道:‘這是哪?’
“你不記得了嗎?”
齊瀟手捂住李懷禎的臉,為他擦去淚水,眼眸閃過一抹笑意:“你自當初跳下了樓,進入了醫院,你昏迷了好幾個月,現在才醒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