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到對方那優異的成績以及帶來的穩定工作,她便欺騙自己,沒什麼的,隻是相貌差了點,雖然不如我的相貌,可我卻隻是一個差生啊,日後注定沒什麼大成就,去當他人眼底下的失敗者啊!”
“再往後,她一心想到家人、其他人這些很多沒讀過多少書,以及讀過書卻被這些人帶偏的,一心隻知道捧著金飯碗的才是好人家,追求物質上的,她對自己丈夫越看越順眼,甚至有些得意的神情,我便覺得有些好笑。”
“嗯?”
紫玉輕輕收斂住了眼底溫柔的光芒,察覺到一抹不對勁,道: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你跟她,有什麼關係,發生了什麼?”
轟!
鏡像破碎,李懷禎、紫玉來到一處樓道。
那是學生正在拍照。
陽光正好,灑滿了樓道的臨時拍照點。
蟬鳴聲聲,空氣中彌漫著夏末特有的、慵懶而微甜的氣息。
學生們穿著或新或舊的校服,有些拘謹,有些興奮,排著隊,等待著記錄下他們高中生涯的第一張官方影像。
輪到他了。
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生,此刻正站在攝影師指定的位置上。
他習慣性地漫不經心,頭發些許雜亂的,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吹拂,遮住了他清秀的眉眼。
他穿著一件簡單的校服,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小臂上還帶著點少年氣的白皙。
攝影師喊了聲:“看這裡,笑一個!”
記憶中的自己似乎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抬起了頭,微微偏了偏,目光投向鏡頭。
就在那一瞬間,光線恰好從側麵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,不悲不喜,嘴唇的線條柔軟。
然後,他微微頷首,扯了扯嘴角,想擠出一個符合要求的笑容。
然而,那笑容並不標準,甚至帶著點天然的、未經修飾的迷茫,但就是這種不完美,混合著他眉宇間那股子難以言喻的、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清冷和疏離的氣質,竟意外地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吸引力。
就在李懷禎抬眼、努力微笑的那零點幾秒裡,不遠處負責維持秩序的班主任女老師,不知怎的,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她手裡還拿著一本簽到冊,但手指卻無意識地蜷了起來。
“啊!”
她的嘴角,慢慢地、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,幅度越來越大,最後竟然露出了一個近乎癡癡的、帶著點迷醉的笑容。
“沒想到乍一看,這小子還是很不錯的。”
那笑容裡沒有現在的惡意,隻有純粹的、被某種美好瞬間擊中的驚豔和恍惚。
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。
她甚至微微歪了歪頭,以前沒覺得這樣,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,是不是產生了某種幻覺。
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,在他雜亂的發絲上跳躍,在他略顯迷茫的笑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那一刻,他看起來既像是個不小心闖入成人世界的孩子,帶著一種未經雕琢的、卻又無比動人的美。
女老師站在那裡,笑容凝固在臉上,直到男生拍照結束,轉身離開,融入了排隊的人群,她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,輕輕“咦”了一聲,然後迅速收斂了表情,假裝隻是被陽光晃花了眼,低頭繼續她的工作。
“那份瞬間的悸動,卻已經悄悄地藏在了她的心底,我看得出來,隻是,無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