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那小女子，以為自己召喚出來的隻是一個，普通舊神。”
“你看，裴青衍都無法應對了，我們要出手嗎？”
窗外，或者說，棋室外，便是那被墟”攪得天翻地覆的人間。
他們能看到墟那龐大的陰影如何碾碎城池。
能聽到，儘管是無聲的那彌漫天地的恐懼與絕望，能感受到那舊神如同實質般的怒火與怨毒。
老者緩緩落下一枚白子，棋子落在檀木棋盤上，發出“篤”的一聲輕響，在這寂靜的棋室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他並未去看窗外，隻是平靜地開口：“唉，出來鬨騰了，讓我們收拾。”
少年抬起頭，目光透過棋室那並非實體的“窗戶”，落在那片被毀滅籠罩的土地上。
他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，帶著幾分戲謔，幾分無奈：“是啊，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，到處亂咬人。”
墟的怒吼聲仿佛穿透了層層維度，傳入棋室：“人王！你給我滾出來！”
少年搖了搖頭，輕笑出聲：“脾氣還是這麼暴躁，難怪當初會被放逐。”
老者又落下一枚黑子，與白子遙遙相對，形成一種微妙的牽製。
“舊神的時代，早就過去了。它不懂，也不願懂。”
少年收回了目光，重新落在棋盤上，手指在幾顆棋子間輕輕敲擊：“它想要找的人王，其實早就……嗯，不必它費心了。”
他話音未落，眼中精光一閃，望向棋室角落。
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，沒有言語，隻是相視一笑。
那笑容裡，有對舊事的重提，有對眼前荒誕的嗤之以鼻，更有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。
老者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緩緩攤開。
少年也隨之動作，指尖凝聚起淡淡的光暈。
沒有繁複的咒語，沒有驚天動地的法陣。
隻見老者掌心亮起一點猩紅，如同初生的血珠。
少年指尖的光暈則化作一道細線，纏繞在那血珠周圍。血珠迅速擴大，細線不斷交織、旋轉，僅僅幾個呼吸間，便在兩人身前形成了一扇門。
那門通體殷紅，如同凝固的鮮血，邊緣處不斷有暗紅色的能量流溢，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。
正是那扇曾將墟短暫送走的血色大門！
“走罷，回去待著。”
老者淡淡說道。
少年點點頭。
血色大門微微震動，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從中爆發開來。
遠在人間、正在享受殺戮與毀滅的墟，猛地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、來自根源的拉扯。
它驚怒交加，剛想回頭尋找威脅來源，龐大的身軀卻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抓住，瞬間被那血色大門的光芒吞沒！
刹那間，人間那遮天蔽日的陰影消散了，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死寂的廢墟上，隻有風聲嗚咽，仿佛在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。
而棋室中，血色大門光芒一斂，重新化作老者掌心的一點紅光和少年指尖的一縷光暈。
兩人重新坐下，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