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懷禎心中一驚,瞬間明白了過來。
原來如此!
驛舟根本不是被徹底吸乾,而是在最後關頭,主動舍棄了自己作為神族的一切,將那部分神覺當作誘餌,犧牲了自己神族的身份,才得以用某種詭異的方式遁走。
“現在,我自由了!”
那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狂喜和絕望,“我不再是神族……也不再是任何東西!我不屬於神族,不屬於人類,什麼都不是!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!”
無儘的恨意,隔著遙遠的距離刺向李懷禎:“這一切,都是你造成的!你奪走了我最後的身份,讓我變成這副模樣!我要你付出代價!我要讓你……”
聲音最終在無儘的恨意和怨毒中扭曲、破碎,徹底消失在夜色裡。
李懷禎站在原地,感受著那殘留的惡意,眉頭緊鎖。
他沒想到,驛舟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,舍棄神族身份,換取一條生路,卻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存在。
這怨恨,恐怕比之前作為神族時更加深重了。這逃脫的怪物,恐怕會更加危險。
“到底是什麼,你現在屬於什麼物種?”
李懷禎饒有興趣,望著這驛舟。
驛舟懸浮在虛空中,它本應是神族中負責傳遞信息、穿梭於星域之間的使者,線條流暢,帶著一種非自然的美感。
但現在,它身上的光澤黯淡了,那些象征著神力的符文和光帶如同乾涸的血跡,失去了往日的活力。
“啊!”
它發出了一聲非人的、混雜著機械摩擦與生物痛苦的嘶吼,這嘶吼聲在寂靜的中顯得格外刺耳,充滿了絕望和瘋狂。
“你……你這個螻蟻!”
那聲音不再是神族慣有的威嚴與淡漠,而是充滿了扭曲的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悲愴。
驛舟的形態開始不穩定地扭曲,流出粘稠、發著微光的液體,像是悲傷的眼淚,又像是被剝奪神力後潰散的本源。
它不再是那個最低位但也驕傲的“神”,更可怖,更不完整。
“臭小子!”
驛舟因為失去了神覺的支撐而變得枯萎、乾癟,另一些部位,那些與生俱來的神聖印記,卻因為被強行壓製而痛苦地凸起、發紅。
“我……我們……神族的血脈啊……”
它的聲音斷斷續續,充滿了癲狂,“你竟敢……竟敢玷汙它!剝奪它!我……我就算是最微末的神,也是神!是神啊!”
它的“眼睛”瘋狂地閃爍著紅光,映照出它扭曲、醜陋的模樣。
“你讓我……讓我成了什麼!”
它猛地指向李懷禎,那指向的樹狀手臂劇烈地顫抖著,“不人不鬼!不人不鬼啊!都是因為你!都是你!”
它的斥責聲越來越尖銳,越來越瘋狂,像是要把最後一絲理智和怨恨都傾瀉在李懷禎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