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王朱常洵嚇得一抖,他聽出朱元璋話裡的殺氣。
他知道,這位太祖爺爺,可不好騙。
當年殺那些功臣貴族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要是真惹火了他,自己這福王的位子,怕是都保不住,甚至小命都難保。
他眼珠一轉,有了主意。
“太祖爺爺彆生氣,趙先生彆生氣,不是孫兒不願意,實在是……實在是孫兒前幾天不小心著涼了,現在還沒好。”
“要是把這病氣傳給皇兄,那不是更糟了嗎?”
“依孫兒看,不如先讓幾位弟弟試試,他們身體都比我好。”
他這是想把麻煩推給瑞王和桂王。
瑞王朱常浩和桂王朱常瀛一聽,臉都綠了。
瑞王趕緊說。
“福王哥這話不對,小弟我……我最近也覺得不舒服,頭暈眼花,怕是也幫不上忙。”
桂王更直接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“太祖爺爺明察,孫兒,孫兒有說不出的病啊!”
“這肝,怕是早就被酒色弄壞了,千萬不能用,千萬不能用啊!”
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,說得特彆慘。
朱元璋看著這三個活寶,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。
“好,好得很!咱老朱家的子孫,真有出息!”
“一個個都金貴得很,一到關鍵時候,就都成了病包,廢物!”
他氣得火冒三丈,差點拔劍砍人。
趙凡連忙勸。
“嶽父彆生氣,這事兒還得慢慢想辦法。”
“既然幾位王爺身體不舒服,那就先讓他們回去好好歇著。”
“血型還是要查的,要是正好配上,就算身體稍微差點,養幾天也不一定不能捐。”
他這是給兩邊一個台階下。
朱元璋強壓著火氣,指著那三個王爺。
“滾,都給咱滾回去!”
“三天裡,要是查出血型配上了,還敢推三推四,彆怪咱不講親情!”
福王、瑞王、桂王像是得了大赦令,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偏殿。
他們心裡偷偷高興,總算是暫時躲過去了。
但他們也知道,這事兒還沒完。
接下來,被請來的是幾位公主,還有一些遠房的郡王、將軍。
結果都差不多。
公主們哭哭啼啼,說自己身體弱,受不了。
郡王將軍們有的說自己常年打仗,老傷沒好;有的說自己愛修煉,中了丹毒。
總之,借口各種各樣,中心意思就一個:彆找我。
甚至有個年輕的郡王,一聽說可能要捐獻,竟然當場嚇暈過去了。
趙凡讓人給他掐人中,灌薑湯,好半天才醒過來。
醒來第一句話就是:“我……我不行,我暈血,我見不得刀……”
朱元璋的臉,已經黑得能擰出水了。
他算是看明白了,指望這些吃香喝辣的皇室親戚主動犧牲,簡直是做夢。
張居正也是不停歎氣,心裡對大明皇室的失望,又多了幾分。
趙凡倒還算平靜,這種情況,他早就想到了。
人本來就是這樣,躲避壞事是本能。
隻是,他沒想到,這些皇室貴族,平時享受著天大的好處,到了關鍵時候,竟然沒有一個人肯為他們的皇上,他們的兄長,他們的親人,付出那麼一點點。
哪怕,隻是說說可能。
就在大家都以為今天不會再有什麼結果的時候。
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清晰的聲音。
“啟稟太祖高皇帝,首輔大人,趙先生。”
“皇孫朱翊鏐,願意為皇兄查血型,要是能配上,願意捐肝捐眼睛,救皇兄。”
大家順著聲音看去,隻見一個穿著王世子衣服的少年,抬頭挺胸,大步走了進來。
這少年大概十五六歲,長得挺好看,眉宇間卻有種不像他這個年紀的沉穩和堅定。
他就是潞王朱翊鏐,萬曆皇帝不同母親的弟弟,平時不怎麼起眼,在那麼多王爺皇室裡,算是比較低調的一個。
朱元璋看著他,眼神裡有點驚訝。
“你是……潞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