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斯菲爾德伯爵領,是位於霧月王國西部邊境的一塊領地。
儘管王國西部的城市隨著時代的潮流,逐漸朝著工商業發展,但洛斯菲爾德伯爵領卻始終恪守著古老傳統,至今仍保持著以武立家的風格。
“頑固得像頭牛。”
有人這樣評價固守傳統的洛斯菲爾德家族那份近乎倔強的執拗。
“您回來啦,家主大人。”
在這位屢次率軍凱旋的伯爵領主歸來之時,一位看起來是管家的老仆遞上濕毛巾,輕聲問候。
特羅伊微微點頭。
他用濕潤微涼的毛巾拭去臉頰與脖頸的汗水,同時向管家詢問伯爵領目前的狀況。
管家答道
“夫人安然無恙,領地也未遭戰火波及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特羅伊輕輕點頭,將用過的毛巾遞還。
他邁開大步,而身後的洛斯菲爾德家族騎士亦緊隨其後,鐵靴踏地,金屬之聲鏗鏘作響。
行至幾步後,一位垂腰黑發、步伐急促的女子在侍女們的簇擁下現身。
“抱歉,特羅伊。我本該提前出來迎接才對。”
“無妨,迪安娜。”
麵對她的歉意,特羅伊語氣略顯僵硬地答道,微微點頭。
黑發,黑眸。
她宛若棲息於靈山的雌鹿,氣質高貴端莊,笑容中自有一股幽雅之韻。她是迪安娜·洛斯菲爾德,洛斯菲爾德家族的伯爵夫人,是特羅伊的妻子,同時也是一女三子的母親。
這位身穿杏色美人魚長裙的迪安娜以明媚的笑容,慰藉著從戰場歸來的丈夫與騎士們的辛勞。
“為了伯爵夫人,今後也願奉獻生命!”
“可是伯爵看起來明明五十有餘,夫人卻仿佛還是二十出頭”
“難道這世間的風霜都隻吹在了閣下一人身上?”
家族的騎士們一邊暗自竊竊私語,一邊打量著主君夫婦的外貌差距。
明知對主君不敬,卻仍有人忍不住心中感慨再老些,恐怕更像是父女而非夫妻了吧。
“孩子們呢?”
“我先率領騎軍歸來,其餘人應會在三日後抵達。”
“希望他們能快點平安回來。”
得知兒子們平安,迪安娜輕輕舒了口氣,點了點頭。
而緊接著,她再次開口,問起那句總是掛在心頭的問題。
“特羅伊,有海倫的消息嗎?”
迪安娜神色憂傷,問起遠在異國的女兒。
她想相信海倫平安無事。
但焦慮的思緒和無邊的恐懼卻一天天侵蝕著她的心。
吃飯吃得好不好?
有沒有被壞人欺騙?
沒有確切的行蹤,也沒有可以打聽安危的途徑,對女兒的思念與擔憂,隻能一天天加深。
“她與索托斯爵士同行,必定安然無恙。常言道‘無消息便是好消息’,我們隻需相信她,耐心等待。”
特羅伊本想安撫妻子,卻不料,這話落在迪安娜耳中,卻像是在推卸責任。
伯爵夫人的臉上浮現出怒意。
“特羅伊,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嗎?怎麼能這麼冷漠!”
“我當然擔心。怎會不擔心?等戰亂平息後,我會向格拉納達精靈之國發出聯絡。”
“當初索托斯爵士被擄,你還親自出麵願出重金贖人,可海倫被帶走時,你卻什麼也沒做!”
“海倫是自己選擇的道路我隻是尊重她的意誌。”
“彆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,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嗎?!”
“”
“如果海倫出了什麼事特羅伊,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麵對妻子嚴厲的指責,特羅伊露出難得一見的沮喪神情。平日威嚴冷峻的他,此刻卻顯得格外狼狽無措。
“最近兩人又吵起來了啊”
“我當然是站伯爵夫人這邊。”
一旁圍觀“夫妻世界”的家族騎士紛紛露出尷尬的表情。
有人同情伯爵閣下,也有人覺得問題恰恰在於他那份讓旁人都心生煩躁的頑固和死板。
“阿列克辛。”
“在,閣下。”
“命令歸來的騎軍原地休整,同時傳令守備兵加強戒備。叛軍之中,必有膽敢尾隨我軍至此的殘敵。”
“是!”
隨著特羅伊下令,緊隨其後的騎士們迅速散去。
而特羅伊,則在侍女們的伺候下,與管家一同前往寢室。
當他手握門把,欲推門而入時——
哢噠。
門,竟被從裡麵反鎖了。
“”
特羅伊沉默片刻,緩緩回頭,看向身旁的管家,低聲道
“帶我去其他房間。”
“遵命。”
不僅在部下麵前被夫人訓斥,如今連進入寢室的主權也被剝奪的特羅伊,最終隻能無奈轉身,前往那間比寢室還熟悉的“其他房間”。
雖然伯爵夫人曾宣稱要閉門不出,暫時絕不會踏出寢室一步,但一樁突如其來的喜訊,還是讓她匆忙從床上跳了起來。
“海倫小姐與尤金大人一起回到伯爵領地了!”
原本神情陰鬱地臥於床榻上的伯爵夫人,一聽此言頓時驚坐而起。
女兒回來了!
那個讓她每夜以淚洗麵的女兒,終於平安歸來,這份喜悅,是她發自肺腑。
她急匆匆地打扮整齊,幾乎是光著腳就衝了出去,直奔歸家的女兒而去。似乎消息已經傳開,整個洛斯菲爾德家族的侍女與騎士皆手忙腳亂地準備迎接小姐歸來。
“媽媽!”
一位擁有湛藍長發的女騎士張開雙臂,笑靨如花地喊著,久彆重逢。
伯爵夫人也回以笑容。
然後也同樣麵帶微笑,毫不留情地用手掌猛地拍在女兒的屁股上。
“你這死丫頭一聲不吭!就這麼跟在尤金大人屁股後頭跑了?!不跟媽媽打個招呼?!”
啪!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