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後背著地的瞬間被冰涼的鐘乳石硌得生疼,周師兄的青銅尺"當啷"砸在五步外的青石板上。
頭頂倒懸的磷火石筍滴著墨綠色毒液,在潮濕的苔蘚地上蝕出縷縷青煙。
"這溶洞比剛才大十倍不止。"周師兄抹著額角的血往青銅尺上抹,銅鏽簌簌剝落露出暗紅紋路,"那東西追過來了。"
仿佛回應他的話,我們掉下來的傳送陣豁口突然噴出腥臭黑霧。
三米高的黑影裹著碎骨殘肢重重落地,腐肉拚接的身軀上嵌著幾十顆綠燈籠似的眼珠,每顆眼珠裡都映著我和師兄的倒影。
"小師妹退後!"周師兄甩出三張雷符的瞬間,那怪物渾身眼珠突然齊刷刷轉向我。
我條件反射地咬破指尖往桃木劍上抹血,劍鋒剛亮起朱砂色,就見它腹腔裂開血盆大口,噴出的黑霧裡裹著半融化的骷髏頭。
當啷!
桃木劍劈在骷髏頭上震得我虎口發麻,那些沾著黑霧的碎骨居然像活物似的往劍身攀爬。
我旋身把劍插進岩縫,左手甩出張燃著的驅邪符拍在周師兄後心:"東南巽位!"
師兄默契地撞向溶洞東南角的石筍,青銅尺精準插入蜂窩狀岩層。
金光結界騰起的刹那,怪物揮來的利爪在光幕上擦出刺目火花——那爪子居然還勾著半截褪色的茅山弟子綬帶。
"是七年前失蹤的趙師叔!"我瞳孔驟縮,桃木劍挑飛撲來的骷髏頭時差點削到自己鬢角。
那怪物胸腹間上百顆眼珠突然同時淌血,溶洞穹頂的磷火石筍應聲墜落,炸開的毒液在結界上蝕出蜂窩狀孔洞。
周師兄突然拽著我衣領往後扯,我踉蹌著撞進他懷裡時,他沾血的符紙正貼著我耳畔飛出去。
爆開的雷火映亮怪物後背——脊椎處嵌著塊青灰色玉玨,與師父給我的護身法器同源的氣息正被黑霧蠶食。
"它的罩門在第七節脊椎!"我反手扯斷腕間紅繩,五帝錢叮叮當當纏上桃木劍。
怪物似乎聽懂了我的話,腐爛的胸腔發出咯咯怪笑,周身眼珠突然彈出眼眶,像彈珠似的在結界上撞出蛛網裂痕。
周師兄突然往我手裡塞了個溫熱的物件,我低頭看見師父給的保命玉玨正在發燙。
他憨厚的圓臉憋得通紅,青銅尺插進地麵畫出的八卦陣已經裂了三道:"十息之後我引爆結界,你捅它罩門的時候記得閉氣!"
我數著心跳踩過滿地毒液,在周師兄吼出"破"字的瞬間屏息前衝。
爆開的金光裡,怪物脊柱上的玉玨碎片突然與我手中的產生共鳴,牽引著桃木劍刺入翻湧的黑霧。
劍尖觸到硬物的刹那,整座溶洞突然響起萬千怨魂的尖嘯。
"天地玄宗——"我咬破舌尖噴出精血,桃木劍上的五帝錢應聲炸成金粉。
怪物後背炸開的窟窿裡湧出瀝青狀物質,落地竟腐蝕出深不見底的坑洞。
那些潰散的眼珠瘋狂彈跳著想要重組,卻被周師兄甩出的雷符劈成焦炭。
當啷。
半塊沾血的玉玨掉在我腳邊,內側刻著師父獨創的護身咒。
我彎腰去撿時,忽然發現溶洞地麵的苔蘚正以詭異的速度枯萎,那些墨綠色毒液滲入地縫後,竟隱約浮出類似符咒的暗紋。
我反手將桃木劍插入翻湧的黑霧,劍柄處師父刻的鎮魂咒突然滾燙起來。
那些滲入地縫的毒液像被驚動的蛇群,扭曲著組成血色符紋,看得我後頸寒毛倒豎。
"師妹當心!"周師兄的青銅尺突然橫在我麵前,尺麵上暗紅紋路正汩汩滲出血珠。
我這才發現腳下苔蘚不知何時已變成瀝青狀的腐殖質,每走一步都會扯出蛛網般的粘稠黑絲。
五帝錢在掌心叮當作響,我默念淨天地神咒。
靈力順著經脈湧向腳底時,那些腐爛的苔蘚突然爆開拳頭大的膿包,濺起的黑水在半空凝成鬼臉。
周師兄的青銅尺猛地往地上一頓,金光結界裹著雷火將鬼臉燒成青煙。
"這地脈被汙染得太深了。"我抹了把濺到下巴的毒液,指間撚著的驅邪符無火自燃。
火光映亮溶洞穹頂的瞬間,我倒吸一口冷氣——那些倒懸的磷火石筍上,密密麻麻刻著和地麵如出一轍的詭異符紋。
變異生物首領的殘軀突然劇烈抽搐,腐肉中嵌著的眼珠瘋狂轉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