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,微彎的眼睛,一瞬間變得渾圓。
可很快,他又垂下了眼簾,擋住了裡麵的情緒。
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低低的聲音隨之響起,有種秘密被發現的無措。
林苑歎了口氣,原本被隱瞞的怒意,也隨著這一口氣消散在了空中。
她真的越來越無法對沈夙生氣了。
“為什麼瞞著我?”
林苑看著沈夙的身體僵了一下,然後抬起頭望向她。
“你會不會嫌棄我?”
“啊?”
沈夙的問題太過莫名其妙,以至於林苑整個人都愣了一下。
見到林苑的反應,沈夙複又低下了頭。
他的手指捏著被子,緩緩攥緊。
一句近乎低喃的聲音傳來,與之一道的,還有怎麼也抹不去的濃濃厭棄。
“我是個瘸子。”
林苑的眼睛驀地瞪大。
一瞬間,她想到了似乎在哪裡曾聽過這個詞。
那是許嘉言去找沈夙的時候。
因為這事,林苑還將他的手擰骨折了。
和林苑當時的憤怒相比,沈夙顯得異常鎮定。
林苑一直以為,他是不放在心上的。
畢竟許嘉言這樣的人,完全沒有資格對他評頭論足。
說的話也和放屁一樣。
哪曾想,沈夙居然真聽進去了。
不僅聽進去了,還一直記到了現在。
林苑有種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謬感。
“你怎麼會這麼想?”
她的聲音因為明顯的不解而微微上揚。
沈夙因著她的語氣,抬起了頭。
那雙眼裡有著沒有散去的不安,也有著隱隱的期盼。
林苑俯下身子,與沈夙的目光平視。
“我不會嫌棄你。”
林苑認真地說道,“不管你腿上有沒有傷。”
沈夙的目光蕩了蕩,眼睛也隨之彎起,一個清亮的“好”脫口而出。
林苑沒有因為沈夙的笑放鬆下來,而是接著問道。
“腿傷嚴重嗎?是因為上次和綁匪搏鬥嗎?醫生怎麼說?要不要休息一陣......”
林苑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拋出,讓沈夙不禁笑出了聲。
“你的問題那麼多,讓我先回答哪個呢?”
林苑張嘴想說所有,可瞧見沈夙那張蒼白的臉,她隻能妥協地道。
“第一個。”
說完,她按亮了房間的燈光。
時間估計過去了不少,外麵的天很黑,得虧院子裡有幾盞路燈,不至於讓房間太過昏暗。
但兩人總不能一直這麼說話,屋裡亮堂一點,心情也能好一點。
“啪”,明亮的光線充斥了整個房間,沈夙的聲音也隨之響起。
“不怎麼嚴重,隻是最近在治療,病情不是很穩定。”
林苑回過身,沈夙也動了身子,靠在了床頭。
白色的燈光不僅沒能讓沈夙的臉色好看點,反而照射的越發通透。
病態的臉頰,異常清晰。
遠沒有他口中所說的那麼輕鬆。
林苑擰了一下眉心,想了想後問。
“有手術治療的方案嗎?那樣會不會更快一點。”
這段時間以來,沈夙的病情反反複複。
與其保守治療倍受痛苦,倒不如一次性解決。
長痛不如短痛。
沈夙搖了搖頭,眼睫無奈地垂下。
“醫生說,先這樣治著,還不到手術的地步。”
林苑不疑有他,跟著點了點頭。
遵從醫囑是很重要的一件事。
雖然她有一定的見解,但病情本就多種多樣,具體還是要看主治醫生的態度。
“我能看看它嗎?”
沈夙倏地一下抬起頭,眼神竟然有些驚惶。
林苑忽然意識到,可能是這個要求太過親密了。
尤其,還是在臥室這麼敏感的地方。
林苑後知後覺地有些燒臉,剛想說算了。
可沈夙已經應了下來。
“好。”
有些輕的聲音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