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們講《綱常有序》,卻連一個少年敢言之理都要圍剿,究竟是誰在敗壞儒門的風骨?”
此言一出,眾儒色變。
呂啟文麵色驟沉:“你是在質問老夫等人?”
“不,是在請教。”蘇長安神色不變,聲音依舊從容,“若儒門隻剩一套不容置喙的教條,隻剩一群不準反問的前輩,那我寧願不做這聖人。”
他聲音一頓,目光橫掃眾人。
“因為我寫策論,不是為了爭名,而是為了讓這蒼玄大地上的萬千少年,有機會在你們這些‘聖人’麵前——說一句不同的觀點。”
空氣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。
遠處圍觀的儒生中,已經有人低頭,輕輕握緊了拳。
呂啟文氣息不穩,正欲反駁,另一位老儒卻已搶先開口。
那位正是方才言辭最重的矮小儒者,此刻卻長歎一聲,緩緩拱手:
“老朽張蘊真,方才是試你心性。”
“如今看來——你不止有文膽,更有儒膽。”
他轉向身後眾儒,沉聲道:“我等若連一個敢講、敢駁、敢擔之人都不容,豈非將‘為乾坤立心’六字,親手葬去?”
此話落地,滿庭風動。
原本還有些質疑、觀望的目光,逐漸變得複雜起來——敬意、理解,甚至隱隱的羞慚。
趙景桓看著場中那個拱手而立、不卑不亢的身影,腦海中突兀地閃過一個念頭:
——這家夥,天生就不是用來讀書的,是用來“辮書”的。
皇帝立於階上,眸光深沉如海,終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而此刻,蘇長安已收起折扇,目光落在天衍禁境所在。
他低聲開口,語氣輕緩卻擲地有聲:
“陛下。”
“我可否——近觀天衍禁境?”
天子長眉一展,朗聲回應:
“觀者皆可觀,唯入者,需有皇族之血。”
皇帝負手而立,聲線沉穩,話語落定後,殿中一片肅靜,仿佛連浮塵都停在半空不敢落下。
這一句,正是蘇長安等待許久的引子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輕不可察的弧度,在所有人以為他隻是“讚歎聖的氣勢非凡”時,他已經悄然完成了最後的心理倒計時。
但——入場之前,戲還得做足。
蘇長安緩步向前,目光落在那扇橫立於殿中、宛若天門的秘境門戶上。
橢圓狀的法陣幽光流轉,宛如湖麵泛起的陣陣漣漪,又像一個未曾開啟的時空之門。門前立著兩根玄金巨柱,上鐫古篆“天衍”二字,其後便是“禁境”,古拙厚重,沉如天地初開。
他駐足門前,雙手負於身後,身形筆挺,頭微仰起,一副沉浸在術理天象中的模樣,似乎正在解析這片天地秘術的本源。
“好一個小聖人。”一名身著素青儒袍的老大儒感歎,“才不過弱冠之年,便敢以凡心觀天道,真是我儒門之光。”
另一名老臣也隨之附和,聲音宏朗,帶著滿腔激動:“為乾坤立心,為蒼生立命,為聖道續絕學,為萬界開太平!此子一身風骨,正是聖人氣象。”
更有一位白須飄然、衣袍整潔的儒將捋須歎道:“率土之濱,妖邪儘伏;天命所歸,皆斬妖司臣。聖人立於此,豈非昭示天命已歸?”
這一番話一出,圍在無涯殿內外的諸多朝臣、儒生、武將,一個個神色肅然,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蘇長安背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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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蘇長安,卻在這一片肅然之中,輕輕歎了口氣。
“你們這幫人,彆捧了,捧再多我也不會留下。”
他眸光下斂,掩住眼中那抹無奈與一絲焦灼——
他真的,沒時間了。
“既是觀摩,不如近前。”
他朝皇帝與諸位大儒拱手,語氣不緊不慢:“小子久聞‘天衍禁境’乃趙家聖地,不敢妄動,今日隻想近前探析法陣運轉,以窺大道一線。”
皇帝點頭:“此境隻有皇族血脈方能入,你且安心觀之,勿擔憂誤入。”
“謹記聖意。”
“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。”
“老子o型血,通殺。”
蘇長安施了一禮,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,踱步向那座法陣。
他步伐從容,卻踩得極穩,每一步都如踏在心弦上,毫無慌亂——但也沒有停。
大儒們望著他的身影,一開始還在點頭稱讚,低聲探討:
“他在解析靈陣節點。”
“此子果然異於常人,這分寸拿捏得極準。”
“嘖嘖,若能引他入本院,我死也瞑目……”
可很快,有人眼皮一跳,皺眉道:“他這一步,好像太近了些?”
“那腳……已經踏入陣心了。”
“等等,他這是……?”
還未來得及反應,蘇長安已在眾人注視下,右足穩穩踏入那漣漪核心的正中!
天地倏然一震!
那橢圓的漣漪猛然蕩開光紋,一道刺目的天光從他腳下湧起,宛如滌魂聖火,又似古神開眼,直接將他吞噬進去!
下一瞬——
蘇長安的身影,消失在所有人眼前。
“……他進去了!!”
“怎……怎麼會?”
“隻有皇族之血才可入禁境!他是……他是皇族?!”
一片嘩然中,皇帝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,像是親眼看到自家供奉的玉佛自己跳進火裡。
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,
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。
還是沒出來。
“快,快把朕的禦案扶穩了!”他失聲叫,“他剛才……他剛才怎麼進去的?!!”
太監慌忙上前攙扶,滿臉僵硬:“陛下……奴才也看不懂啊。”
天衍禁境前,陣光仍在緩緩回蕩,宛如漣漪未止的湖麵。
而那個踏光而入的身影,已徹底沒入這片天地交彙的聖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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