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座赤紋猿寨,陷入了堪稱血與火的夜色。
屍體還未涼透,猜忌卻已蔓延開來。兩位妖王先後斃命,現場線索錯綜複雜,似是內鬥,又疑似他殺。血腥氣未散,殘肢焦骨間,卻沒有半點人類的蹤跡。
這一切,反倒讓幸存下來的妖侯妖將,更加驚懼。
——敵人未現,兄弟先死。
青雷猿王與寒霜猿王的死,撕開了彼此遮羞布,讓本就不穩的猿群徹底陷入疑雲之中。
山寨中央,猩紅色的火把燃燒不息,一道龐然身影於高台踱步而出。
赤紋猿尊,現身。
它通體血紅,肌肉如岩鑄,赤焰紋路自胸膛攀至頸項,雙目宛如深淵火井,吞吐著暴虐的神光。
它沒有吼,隻是仰頭吐氣,下一息——
“吼——!!!”
【猿皇震吼】!
如龍鐘暮鼓,震碎整座山穀的平靜。音波翻湧如潮,天幕都被撕出一道透明裂縫。
寨中所有妖將、妖侯無不跪伏,或雙耳流血、或氣血翻湧,連那些躁動不安的小妖都被一瞬震暈倒地。
蘇長安在遠處隱伏,看著這一幕,指腹貼著地麵,能感到震波餘韻一陣陣從土壤深層傳來。他目光微眯,冷靜地記錄下這一招的殺傷範圍與釋放間隔。
“好家夥,生化版衝擊波,連土都給震得打卷。”
還沒完。
赤紋猿尊緩步走向山寨外的老寨門。
他舉起那雙包裹著金紋的巨臂,猿臂驟張。
轟——!
一掌拍下,整座寨門被一掌轟成粉末,木屑、鐵件、土石混著火焰,橫飛數丈,血液也隨之濺上圍牆。
幾個試圖逃跑的妖侯,當場炸裂;膽敢觀望不動者,被一腳踩成泥漿。
【巨力裂岩】。
不帶一點鋪墊,不講半句情麵。
血腥、冷酷、震懾。
妖尊親手清洗內亂,以雷霆之手段暫時穩住了失控的猿群,但那沉鬱如火山前夜的壓抑,依舊在寨中蔓延。
……
山寨西北角,人類奴隸居所。
蘇長安端著一桶水,低頭穿行在亂糟糟人群中,氣息平穩地如一名“搬水奴”。
他偶爾彎腰,似是撿東西,實則每次起身之際,便將【引妖香】藏於柴堆、角落、獸骨堆底部。
香粉極細,無法肉眼察覺,但一旦焚起,便會如同引線點燃,勾動那些敏銳妖獸的本能。
——低階妖類,在靠近祭壇。
蘇長安嘴角輕抿,神色平靜,眼神卻如刀落棋盤,盯著那座山坡上的血池祭壇。
他早已在祭壇外圍布下香粉,味道微弱,卻能引動妖類本能躁動,最關鍵的是——他故意選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“氣味引子”。
一種,是烈火猿王麾下妖將慣用的獸牙飾物與戰鎧碎片;
另一種,則是金甲猿王獨有的猿毛護符,悄然落在另一邊。
雙重引線,正好紮進兩股妖係殘黨的脊骨裡,混亂的種子已經撒下,蘇長安隻需靜待它自己瘋長。
很快,效果便顯現。
“吼!!”
一聲野性爆吼在祭壇外圍炸開,一名火猿妖侯眼角掃見地上的“敵族飾物”,怒從心起,揮爪便衝向周圍的幾隻巨猿。
而那幾隻巨猿正是金甲係的餘黨,見狀立刻暴起反擊,頓時撕咬成團,拳爪橫飛!
另一邊,有妖將試圖上前勸阻,卻不慎觸動了祭壇外圍的【護紋結界】,頓時雷光炸裂,巨響震耳——
“轟!!”
那妖將被震飛七八丈,口噴黑血,當場昏厥。
祭壇一帶,瞬間人聲妖吼交雜,騷動如野火般蔓延開來!
而高壇之上,赤紋猿尊正死死盯著混亂擴散的方向,麵色陰沉如墨。
——這是它最忌諱的事。
這座祭壇,藏著它籌謀近三百年的底牌。
若被打擾、泄露、甚至引發結界錯亂……它苦心孤詣的終極獻祭,就會毀於一旦!
一滴冷汗從它脖頸滑落。
——之前兩位妖王的死亡,已是警兆,如今連祭壇周圍都壓不住?
赤紋猿尊猛然轉頭,望向那些逐漸靠近結界的低階妖群。
它的眼神瞬間變了。
從不耐,變為震怒——再變為警惕。
——這群雜碎若是再往前一步,不止會攪亂祭壇運轉,更可能誤觸“封靈底紋”!
那可是連它自己都不敢輕易試探的神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