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日後,神蠶穀東門,銀鈴陣陣,穀風自高處拂下,拂不亂那立於山門前白衣女子的神情。
穀主明月仙子親自迎客。
她身著身著冰蠶絲白裙,清冷如月華,膚如凝脂,神色從容,目光靜若水鏡,身側數位女修肅立,身後彩旗隨風而動,繡著三字金紋:迎貴賓。
自西而來,一列斬妖司騎陣穩步行進,皆著製式黑甲,神色肅殺。馬蹄未揚塵,列陣無聲,儘顯軍紀森嚴。
為首一人身姿挺拔,麵容冷硬如刀,斜肩披風獵獵,一步步走出陣列。
蕭玄策。
明月仙子微微一笑,前行半步,柔聲道:
“斬妖司總鎮親臨,女兒穀有失遠迎。”
蕭玄策卻未寒暄,隻淡淡點了點頭,道:
“有勞仙子。”
神蠶穀內,晨光透瓦,淡香盈廊。
蘇長安正坐在廊下,一邊剝蠶糖,一邊看著遠處幾名蠶精玩泥巴,一臉欣慰,恢複摸魚正常狀態。
身旁茶香嫋嫋,腳邊草葉透濕,身影安靜,心境安然。
一名佩刀女修快步而來,朝蘇長安拱手:
“蘇公子,斬妖司蕭總督已入穀。總督有命,請你上山一敘。”
蘇長安挑了挑眉,手中剛剝開一枚蠶糖,頓了頓,沒多問,隻是點頭:“我這便去。”
他將糖揣回袖中,轉身抬步而去,腳步平穩,眼神卻凝著幾分異樣的光。
山道幽靜,林木高峻,風中有草香與清冷鬆脂味混合。
蘇長安一路無語地走到山頂,遠遠便望見那人立於崖前,一襲鎮妖曜金禦甲天衣獵獵如帆,單手負背,另一手食指輕叩腕骨,仿佛等得不耐煩。
蕭玄策轉身之時,目光落在蘇長安身上,眉眼沉著如霜,卻帶著一點難掩的“久彆重逢”——隻不過,是那種“終於逮著你”的重逢。
蘇長安見禮如儀,神情坦然:
“屬下蘇長安,見過蕭總督。”
蕭玄策眯著眼,像是在確認這人是不是上次從天衍禁境出來的那個“蘇長安”。
確認之後:
“蘇長安,你的賬,我算不過來了。”
話音未落,拳頭已至。
“嘭!”
蘇長安剛抬起頭,就被一拳結結實實砸在左眼眶,整個人踉蹌退了五步,直接撞上身後那棵半人粗的鬆樹,枝葉亂顫,鳥兒都嚇飛了三隻。
“我靠……”他抬手捂住眼,疼得倒吸一口氣,聲音都變了調,“總督大人!你動手也不說一聲!”
“你還要我提前三日送貼子?”蕭玄策冷著臉,一步一步逼近,拳風裹著鬆香:“你才走一個月,就蓋了三十七座蘇神觀,我替你擦屁股擦得快升天官了!”
“你彆激動,我這不是——”
第二拳砸在他鼻梁。
“啪!”
蘇長安整個人飛出去兩丈,鼻血橫飛,落地那刻直接翻了個圈,狼狽地趴在地上,兩隻眼睛一個青一個腫,像撞壞眼睛的大熊貓。
他勉強撐起身子,聲音帶著鼻音:“我真的是無辜的……”
“還狡辯?”
蕭玄策上前一腳踹在他肩膀,蘇長安倒栽蔥地掛在了鬆樹枝丫上,整個人倒掛著晃了兩下,才啪地一聲落地。
他麵朝黃土,腳朝天,一邊咳血一邊用布袖胡亂抹鼻子,語氣還維持一貫的溫潤:
“總督……我想了半個月的道歉詞,你打得這麼狠……我都記不起來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
“嗯?”蘇長安下意識側頭。
“我剛剛打偏了你右臉。”
“……怎麼,開始受到良心的譴責了嗎?”
“不對等,不符合你蘇神的身份”
話音未落,蕭玄策抬手又是一拳,直中右顴——
“啪!”
蘇長安整張臉被打得瞬間位移,整個人原地旋轉半圈,踉蹌倒退兩步,一屁股坐回地上。
蘇長安吐了口血,手撐著地麵,一臉生無可戀:“……你這是在雕刻我,想打出個對稱臉?”
蕭玄策卻終於舒了口氣,仿佛胸口積壓多日的那口鬱火,總算順利出清,聲音前所未有地輕快:
“現在好多了。”
“至少看你腫得平均,心裡順眼了不少。”
蘇長安擦乾淨嘴上的血,默默抬頭看天。
蕭玄策甩了甩發麻的右手,低頭看自己拳頭——已經腫得像個大核桃。
他眉頭一挑,目光落在還坐地上半殘狀態的蘇長安,低聲:“你是不是突破了?”
蘇長安吸了吸鼻血,眯著一隻還睜得開的眼看他:“嗯,通神。”
“你大爺的,通神還體修。”
麵前這位臉青鼻腫、鼻血未乾的少年,十九歲。
“人族通神已罕如鳳毛麟角,你倒好,兼修體魄。”
“除了那些天賦異稟的神族、仙族、天命神獸……誰聽說人族能把在十九歲擼到通神?”
半晌,他長歎一聲,從懷中摸出三樣東西,一枚暗紅晶石,兩包封印靈力的藥材。
“你要的,我就隻找到這三樣。”
“地髓晶一塊,九陽棗、破骨花各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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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長安抬手擦了擦鼻血,接過那塊地髓晶,又看了一眼兩包藥材,隨手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塵,嘴角一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