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長安一邊聽動靜一邊往餓霸腦門上輕拍了一下:
“算你識貨,沒把它當晚飯。”
安若歌翻身上犀,動作利落乾脆,那頭赤角風犀如山般伏下身軀,四蹄嵌入岩石,沉默不動,氣勢靜中藏鋒。
她握住韁繩,卻遲遲沒有催動坐騎,隻轉頭看了他一眼。
“原本是打算去京城給我祖父買酒的。”她輕聲開口,“現在拜你所賜,已經有了。”
她眼中沒有笑意,很是平靜。
“既然如此,”她頓了頓,低下頭攏了攏指間韁繩,“我便也沒理由再往遠處走了。”
蘇長安聽著,神識捕捉到她麵向微低,風將她發絲卷起幾縷,掠過她側頰。
“你家在雲錦城?”
她點頭。
岩道儘頭的夕陽斜照而下,山風擦過她的肩膀與馬甲,將她整個人輕輕包進一層晦淡光影裡。
她聲音低得像風裡沙:
“這世間那麼大,山長水遠,人生百事……各走各的。”
“你走你的山,我過我的河。能遇一次,已是萬幸。”
蘇長安的手落在那瓶她留下的藥膏上,指腹停了一息,什麼也沒說。
安若歌看了他一眼,目光中沒有情緒起伏,隻是把他整個輪廓裝進了記憶裡。
她終於轉過身,勒緊韁繩,風犀踏步,重蹄踏地,山道輕震。
她沒回頭,留下一句話:
“好在你眼盲,也沒見過,更加記不得我長什麼樣。”
那聲音飄進風裡,仿佛帶著一絲遺憾。
可蘇長安聽得出——她本可以不說這句的。
她說,其實是怕他記住。
蘇長安靜靜望著她的方向,直到那道騎影徹底沒入崖後山道,風聲卷起塵灰,月光落在斷石之上,天地空空,腳下隻餘餓霸在原地輕踏前蹄。
蘇長安低頭摸了摸它的脖子。
“她那坐騎挺威風,你彆記仇。”
餓霸尾巴一甩,鼻子“哼”了一聲,聲音不高,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執拗。
蘇長安笑了笑。
“她走了。”
他抬起頭,空無一人的山路對麵,沒有火光,沒有人聲,隻有一層薄霧落在岩石之上。
“真要說模樣……我倒是記得一點。”
“她手暖。”
風穿過山脊,衣角微動,他沒再說話。
他站在那兒,半晌不動,直到山崖邊陽光落儘,隻剩天色微灰,他才拉了拉餓霸的韁繩,輕聲道:
“走吧。”
夜幕重新合攏,那匹瘦馬踏上同樣一條路,沒入山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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