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趕緊的,這船快滿了——你那馬得放尾倉,彆蹬壞了彆人貨。”
老頭咕噥一聲,叫人領他往船側走。
岸邊等船的人不少,不時有人對他指指點點。
“這人瞎了吧?”
“你看他那馬,腿比竹竿還細……還騎?”
“可那衣服,一看就是貴物。哪家的小少爺瘋了?”
“或者是……哪家被趕出來的瞎少爺?”
餓霸好像怕火又怕水,停在船前死活不走,非要用前蹄在舷板上來回踢出“嘭嘭嘭”的響動。
蘇長安摸摸它的脖子,輕聲:“彆鬨,趕緊過去吃午飯。”
餓霸打了個響鼻,極不情願地踏上坡道。
船起時,江風吹來,蘇長安立在尾舷,身後是緩緩後移的村市、田野、集道,前方雲錦城的高樓遠影,已隱約可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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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對岸,下了船,腳下是濕潤石板,潮氣夾著人聲一並漫上來。
一隊挑擔的腳夫從身旁繞過,有人好奇地看他一眼,又迅速移開視線。那是種熟悉的本能反應——對“不明確身份者”的下意識避讓。
他沒急著進城,反而拽著餓霸拐進一處臨街歇腳的小茶攤。
茶攤不大,半遮簾子,三張桌、一口銅壺,圍著四五個趕集歇腳的路人,一邊喝茶,一邊罵著城裡人。
“雲錦城現在連雞蛋都漲價,入城得先繳清三文門費不說,路上巡的兵還搜你包——真當咱們這些做小生意的是搖錢樹!”
“你那還好,聽說前兩天有個外鄉修士路過,身上帶了點藥材,愣是被按成‘私運靈物’,差點扣掉。”
蘇長安坐在角落,擰開茶壺蓋,鼻翼一動——水是昨日殘煮的老茶葉,沒說話,神識鋪出去半丈,將幾人話語一記下。他不是閒得無聊——他是在了解時事。
“掌櫃的,這茶……您珍藏了多少年?”
旁邊幾個喝茶的人忍不住笑出聲。
茶攤掌櫃是個眼袋下垂的瘦老頭,動作慢條斯理,眼皮都懶得抬一下,隻回了一句:“老葉泡老壺,味道沉,是歲月的味兒。”
蘇長安似笑非笑:“我嘗出的是命苦。”
老頭歎了口氣:“命苦喝得起茶也不算太苦。”
蘇長安笑了,端起茶碗抿了一口,嘴角動了動,放下杯子:“你這壺水熬得真有層次,前味苦,中味澀,後味——咳。”
“後味?”老頭眉一挑。
蘇長安正色點頭:“有種‘我今天可能撐不過中午’的預感。”
眾人再度哄笑。
老頭一點不虛,“茶不值錢,話值錢,您若覺得茶不合口,我這兒有最靈的料——知城內外大小風聲、坊市配藥生路、衙門最近換了誰管丹戶。”
“賣消息?”
“隻賣明白人。”
蘇長安唇角一挑,將幾枚零碎銅子擱上桌:“你說說,看我值幾文的明白。”
老頭眼神微閃:“您這身板、這馬,還有這雙包著的眼,不像明白人,但坐得穩——我猜,是有點本事又不願顯的人。”
“那我問你,若我是外鄉遊人,要進城討生活,不賣藝不修靈,隻行醫為業,需先過哪道坎?”
“坎啊……”老頭摸了摸下巴,“得先有介紹人。沒有,就得走‘市口掛名’那道,三文錢買個‘渡口戶籍’,再加兩文遞交驗魂印,城中要查時,你才有個出身說法。”
“那驗不出魂印呢?”
“那就老實點彆走官道。”
蘇長安指尖敲了敲桌麵。
“還有呢?”
老頭咳了一聲,目光滑過他腰間:“您這衣服料子不俗,鞋麵卻有些破損,馬太瘦,臉上傷重。若我管城門的,一眼就能看出‘此人背景不穩’,不願放他進。
蘇長安拎起餓霸的韁繩起身,回頭衝老茶攤掌櫃一拱手:
“多謝茶與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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