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壇酒,說空就空了。
桌上酒盞碰撞聲漸稀,雪茄燃儘的餘燼堆在玉盤邊緣,酒香與煙氣交織在夜色裡,溫得發沉。
蘇長安單手支著下巴,另一隻手轉著酒盞,眼罩下嘴角掛著幾分醉意:“你這麼能打,是不是已經天相了?”
薇主斜靠椅中,輕吐一口煙氣,沒正麵答,隻抬手指了指那空酒壇,語氣輕飄:
“你兩歲能把自己塞進這玩意裡,三歲每天得殺十隻老鼠精,……你也能這麼‘能打’。”
蘇長安“嘖”了一聲,雪茄換到左手,右手在桌上敲了敲:
“哦,童年版《殺手養成手冊》是吧?電影我倒是看過。”
“電影?”
蘇長安沒回答,頓了頓,又試探道:“你不恨花神會?”
薇主沒回答,反倒低頭斟了盞空杯,盯著酒線一點點流進杯底,才淡聲說:
“乾嘛恨?”
“沒有花神會,我兩歲就該餓死了。”
“花神會殺了很多人,”薇主接著道,“但也活了很多人。沒有花神會,天下的女人會更苦。”
蘇長安把酒杯輕敲桌麵,打斷她:“聽你這口氣,花神會該稱王稱霸了?”
薇主冷笑,眉眼帶著點醉態,卻越發嫵媚:“比花神會強的多了去了。”
“那為什麼傳聞說你們才是真正的殺手之王,連聽雪樓都承認”
她勾了勾唇角,看了他一眼,聲音輕得幾乎像耳語:
“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弱點。”
蘇長安來了興趣:“說說看。”
薇主吐了個煙圈,語氣輕得像霧,眼裡卻藏著刀鋒:
“女人。”
她翹起一根手指,輕敲酒盞:
“蒼玄有言:‘殺手之王,不近女色;一觸紅顏,命喪黃泉。’”
“這話聽著像笑話。”蘇長安挑眉"所以大家都說花神會才是真正的殺手之王”
“現在沒人說自己是殺手之王。”薇主眸色一沉,“凡是敢稱自己為‘殺手之王’的男人,最後不是死在床上,就是死在心上。”
“色不迷人,情迷人。”蘇長安半杯飲儘,笑著搖頭,“你這殺人機構,還挺哲理。”
“殺手不講哲理。”薇主指節摩著杯沿,聲音帶點醉,“隻講規矩。”
蘇長安舔了舔唇:“那你呢?”
薇主目光橫過來:“我是女人。”
“這才更可怕。”蘇長安笑著說。
薇主輕哼一聲,起身走近他,眸光從煙霧中劃過桌麵,盯著他杯中的餘酒:
“那你還敢坐我對麵?”
蘇長安懶洋洋地一抬下巴:“既然你不是殺手,那我怕你乾嘛?”
“那我真掏刀了,你怎麼辦?”
“你掏刀之前,得先放下酒。”
蘇長安手裡轉著酒盞,語氣不鹹不淡:
“現在是不是該說說了,你到底找我乾嘛?”
薇主靠在椅背上,指尖在杯沿畫圈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片刻,她抬眸,眨了下眼,漫不經心地說:
“算了,我臨時改主意。”
蘇長安側頭:“你說這話的語氣……怎麼像是臨時決定不殺我?”
薇主揚起眉毛,衝他晃了晃酒杯,懶洋洋道:
“你要非得這麼理解,也不是不行。”
蘇長安不搭話,等她正經點。
薇主食指一點他麵前的空盞,終於正色幾分:
“大姐那邊,我會去說。她脾氣大、刀也快,我攔不住她——但你這態度,她要是真動手,我會幫你擋一招。至於之後,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她頓了頓,換了個姿勢坐得更舒服些,笑意又爬回來:
“不過,有個條件。”
“說。”蘇長安嘴角勾起,語氣鬆弛。
“蒼玄花神局,你得去。”
蘇長安一挑眉,沒說話。
“你想混一混也行,彆太出風頭。”薇主看著他,眼神藏著點什麼,“但我得提前告訴你,那裡會有你想要的東西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?”蘇長安打斷,笑意卻淡了。
“我猜的。”薇主一點不心虛,唇角翹著,“你這種人,不動不吭,眼睛瞎得厲害,嘴還毒,走哪都不討喜……如果沒點目標,就更奇怪了。”
“誇我就直說。”蘇長安打斷她,輕笑,“繞這麼多彎。”
“少臭美。”薇主白了他一眼,然後眼神一凜,“你呢?你來雲錦城乾什麼的?”
蘇長安沒立刻答,隻低頭又倒了半盞酒,酒液泛著淡金光。
“找點東西。”